第六章

“美女,想什麼呢?”我站起來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同時注意著她的反應。

“啊……沒……什麼……”她愣了楞,幾秒鍾卻又很自然的笑起來,用下巴點點蔣函,“那個誰……他不高興了。”

我轉過身瞥瞥他,果然蔣函正死死的盯著我們,臉上掛著誰都欠了他幾大百的表情。

“別理他,小孩子就是這樣不懂事不講理太煩人,而且我和他真的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們也是剛剛認識。”

她驚愕的看著我一口氣毫不停頓的說完一大串話,理解的點點頭就又背對著我看向大門,一言未發。

我搖搖頭,無奈的回到了原來的位置。遠遠地望著她,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在哪裏曾見過她,又或者隻是錯覺:我素來是對這種文文雅雅的姑娘抱有好感的。這還要追溯到我還是一個每天都要拖著鼻涕走的幼兒園小朋友的時候,有一個女孩子對我很好,似乎還送給過我一盒千紙鶴,她的長相我已經記不太清了,隻是隱約記著她名裏嵌著個“黎”字,而且那個姑娘正是這種文靜的姑娘。現在回想起來,對這種類型的傾慕或許就是從那個天真無邪的年代開始的。可能正是因為這個,大概一見到這個類型就會感到熟悉吧。

思索間,一種困乏感緊緊地纏抱住了我,讓我無法再多想,就這樣迷迷糊糊地打算小憩一會兒,不想很快便睡死了過去。

再醒來是被雨水澆醒的,這間小倉庫頂上應該有什麼大的破洞,以至於讓雨水大量流進來,在地上積了淺淺一層,把我的鞋襪都浸濕了,讓我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去摸後背——奇怪的是,上身竟然是幹的,隻有衣角沾了點水而已,其餘的地方不僅幹燥,而且很暖和。

但褲腿的大片浸濕還是使我的身體感覺很不舒服,盡管仍然很困倦,可在這種感受的強迫下,自己的神經還是促使著把眼皮扯開了。

迎麵第一眼看見的是蔣函的臉,他正俯視著我發呆,被我冷不丁的醒來嚇了一跳。

我看看身下,發現自己整個人上半身的大部分都枕在蔣函腿上,這一覺睡得還算踏實。

“醒了?”

“謝……”我努力擠出一個表示感謝的微笑,可話未說完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屋子裏,出了蔣函與我以外其餘的人都不見了!

“他們都出去了,”蔣函拽住慌忙站起的我,“一會兒就回來了。”

“去哪了?”我很急促的問蔣函。

“去院子裏找找有什麼奇特的地方,說不定找準了就能發現出口。”

“我也要去!”

“誒!”他一把扯住我,“急什麼,這有什麼好擔心的!”

蔣函肯定不明白我在擔心什麼——萬一那群人串好了丟下我和他跑了怎麼辦?我們兩個一個帶傷,另一個年齡又不大且沒什麼本事,遇到關鍵時刻都有拖後腿的嫌疑。要是我站在那群人的角度的話,遇到了阻礙自己生存下去的絆腳石頭,我也可能會一腳把它踹開,踢得遠遠地。

“快點,一會兒等他們跑遠了就來不及了!”我明白,現在這種情況下還應該繼續像狗皮膏藥一樣死不要臉的緊緊貼住那群人,至少這樣活下去的可能更大。

“跑?”蔣函愣住了,但那種表情轉瞬即逝,轉眼又換上了一抹笑意,“不會的,吃的都在倉庫裏呢,他們總不會為了甩開你把自己生存下去的路也堵了吧。他們肯定會回來的,除非……他們都死了。”

“比起我來,或許他們更像甩開的是你,知道不知道?”我看他仍是一副渾然不覺的樣子,忍不住提醒他。

“我?”他眨巴了幾下眼,指指自己,“是嗎?為什麼?”

“對,要不……他們怎麼會把你扔在這?”

“原來是因為這個啊……”他笑得很開心,語調也變的輕快了起來,“不是的不是的,是我自己要留下來的,和他們想不想再帶著我關係。”

“啊?”

“對的,我自己努力要求留下來的。一方麵是擔心你……呃……”他的臉上浮上些緋紅,本來不該如此明顯,但在較白的皮膚上隱約可以看見。他支吾了半秒鍾的時間,努力尋找著措辭,好半天才接著說下去。

“擔心你醒來後找不到大家到處亂跑發生什麼意外,另一方麵是因為我……真的不想和他們去外麵探索那些未知的東西而白白搭上了性命。其實……陪你待在這裏……挺好的。”他低著頭,伸出手撩起地上的積水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