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內應(二)(1 / 2)

“唉……不知爾二爺欠張大統領的那一萬兩白銀的賭債可曾還了麼?”蔣孔明似乎唯恐天下不亂般,在原本已是火冒三丈的爾棟傑心中狠狠的再澆了一飄油。

爾棟誠撲通一聲跌倒,他的雙眼中盡是驚駭欲絕,望向蔣孔明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個滿身血汙的惡魔,恐懼已經成了他此時唯一的感受。

許海風一揮手,當先走出大廳。

在場眾人都是見多識廣之輩,知道他的用意,一個個的魚貫而出。方盈英小嘴兒微張,卻見蔣孔明正對著她微微搖頭,頓時收聲,也跟了出去。

片刻之後,廳中唯有這二兄弟相對而立。

仿佛是看到了一絲生機,爾棟誠跪倒,他那平日裏由於肥胖而動作緩慢的身軀此時卻是靈活萬分,好似皮球一般地滾到乃兄身前:“大哥,我不是故意的啊。”

爾棟傑看著他,一言不發,隻是眼中的煞氣漸濃。

在廳外的院落裏,方盈英悄聲道:“舅父他年幼失怙,生活困頓,顛沛流離,多虧他叔叔收留,才使衣食無憂。”

許海風嗯了一聲,隻見蔣孔明亦是對自己大使眼色,他們二人合作多年,早已是配合默契,又豈有不明之理,當下默默點頭,不再說話,隻是運功默聽廳內動靜。

爾棟傑歎了一口氣,不知其中蘊含著多少蒼涼和悲哀。

“二弟,你這麼做對得起我麼?”

爾棟誠磕頭如搗蒜,低聲哀求道:“大哥,小弟知道錯了,不過小弟也是迫不得已啊。”

“張晉中是如何逼迫你的?”爾棟傑冷冷的問。

在廳外的許海風聞言,嘴角微微露出了一絲笑意,他抬頭一看,隻見夏雅君明亮的雙眸之中亦是閃過一道異彩,頓時知道連她也看出了其中的玄機。

爾棟誠連聲道:“是……是……小弟一時手背,年前在吉祥館輸了一萬兩銀子,全靠張晉中大統領出麵擔保,才僥幸撿回一條小命。”

爾棟傑又急又氣,這個兄弟與他關係特殊,叔叔,叔母臨終之前,曾持著他的手,拜托他好生照料。他這一生中,所虧欠最多的就是這二位老人家,斷然不能有負他們所托,而且他們兄弟二人從小一起長大,那份感情亦難以輕易舍棄。是以雖然他犯下了滔天大罪,但隻要有一線生機,也要盡力挽回。

許海風等人率先離去,那是擺明了給他麵子。但他也知道,自己等人的一番精心策劃,已然因為乃弟的告密而全盤覆滅。此事非同小可,任誰都是死路一條。

他這麼說,原本寄望乃弟能夠順著他的語氣,將一切責任推到張晉中身上。如此一來,他就算是拚著這張老臉不要,立即收山歸隱,也要將他這條性命保下來。

不曾想到,爾棟誠被蔣孔明一嚇,還以為自己的老底都被人摸透了,心驚膽戰之下,竟然實話實說,讓他在盛怒之下亦生出一絲哭笑不得之感。

“你……你還敢去賭?”爾棟傑拚命地壓抑自己的心中怒火,口中低沉的咆哮之聲幾乎讓乃弟癱倒在地。

“大哥,這……這都是你逼得啊。”

狗急尚且跳牆,何況是人急了。爾棟誠隻道今日必死無疑,再無平日的顧忌,大聲吼了出來。

“你說什麼?”爾棟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哥,你娶了方家的女兒,從此平步青雲,可是,你看看,你給我們家族又帶來了什麼?平日裏,這個不允,那個不許,就連你侄兒倒賣一點軍資,也被你怒斥一頓,還革了他的軍籍,你說說,我們能怎麼辦啊……”爾棟誠大哭道。

爾棟傑的雙目圓睜,怒道:“倒賣軍資,那是在挖我們西線大營的牆角,你還說得出口?”

“大哥,後勤部的那幾個,哪個不是富的流了油,他們的油水是哪裏來的,你當真不知道麼?”

爾棟傑的眼皮子抖了幾下,心中的那股邪火平息了許多,他無奈的長歎了一口氣,道:“你管他們作甚,非己之物,莫貪。貪,必有禍。你難道就沒有看見,這幾十年來,後勤部又有幾個能得善終的。”

“童一封,那個童一封呢?”爾棟誠仿佛是找到了一個宣泄口,雙目之中閃動著瘋狂的光芒,就像那受傷的野獸最後的執著。

爾棟傑的麵色異常難看,他的眼睛似乎不經意地向廳外飄過。

“那個童一封,貪得又何嚐比別人少了。他為何無事?”爾棟誠緊緊地拽住了乃兄的衣袖,仿若這就是他手中那最後的一絲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