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目光遙遙的注視著許海風,耕陽高聲道:“那麼閣下何人?”
許海風朗聲笑道:“在下何人,等見到了族長,自會如實相告。”
耕陽沉吟片刻,道:“你見不到陽泰族長了。”
“為何?”
“陽泰族長已經過世五年了,現在的族長是我耕陽。”
許海風至此恍然大悟,二十年了,老族長的過世也是情理之中。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著老道士那般的長壽。
“既然如此。”許海風的聲音遠遠傳開:“請容在下進寨,麵談一番如何?”
“就你一人麼?”耕陽的話中有著一絲疑問和警惕。
“一人足矣。”
“好……”耕陽高聲吩咐了一句,寨門頓時大開。
他這麼做也是無奈之舉,見識了秦勇的萬斤神力,他知道,自己這個簡陋的寨門怕是無法撐得住這顆大樹的一下轟擊。
如果他們心懷惡意,想要進來,根本就無需如此大費周章。所以對於許海風的話也就信了一半。
許海風昂首闊步而入,秦勇和哲別二人帶著二百名黑旗軍士卒守在寨外。
他們二人的表現也是迥然不同。
哲別垂目而立,臉上神情古井無波,倒是與身後那些木雕般的士兵有幾分相似。
而秦勇抱著那顆猶自帶著長長枝葉的大樹,來回走動,口中更是罵罵咧咧,隻是無論他怎麼不滿,在沒有得到許海風的命令之前,始終還是不敢上前一步。
許海風走進寨內,自有人在前引路,帶著他走進了內廳。而耕陽則是下了高塔,親自相迎。
“耕陽族長。”
許海風拱手為禮,抬眼望去。
方才的距離尚遠,此時靠近了一看,心中暗讚一聲,好漢子。
此人身材倒也不是十分高大,但是壯實之極,臉龐之上最引人矚目的是那筆直挺拔的鼻梁,將麵上的線條削切的幹幹淨淨。他的側麵鬢角顯得剛硬之極,露出了底下一片明顯青白的刮痕。
就在許海風打量他的同時,耕陽的心中也不平靜。
他見識過哲別和秦勇二人的實力,雖然隻是略窺一斑,但心中早有計較,知道自己族中絕對無人能敵。而他們顯然對於麵前之人尊崇之極,根本就不敢違抗他的命令。
是以對於許海風懷有深深的好奇,此時正眼相看,卻也看不出他有何出彩的地方。唯一比較突出的,就是許海風的那對濃眉。
斜長黑密的眉毛濃得微帶霸氣,但那一對濃眉下,炯炯有神的一雙大眼睛卻是透著笑意,那種讓人安心的溫柔笑意。
“閣下是……”
“在下許海風。”
“許先生。”耕陽隨口應了一聲,卻是並不十分在意。他的目光轉而瞥向寨門之外,問道:“不知方才出手的那二位是……”
許海風一怔,隨即釋然。
這二年來,許海風可謂是名聲雀躍,他的大名紅遍了大江南北,大漢境內罕有不知其名之人。
但那畢竟隻是這二年之內的事情,而且對此保持了極大關注的,大都也隻是漢人而已。
耕陽是西南蠻族之人,他們向來深居山林,過著幾乎是與世隔絕的生活。
所以他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那也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他們二人是許某的部屬,一個叫哲別,另一個叫秦勇。”
耕陽的一對眉頭皺了起來,這幾個名字似乎有些熟悉,但一時半會的卻想不起來了。
“許海風……”
蒼老的聲音從耕陽的身後傳來,大長老的目光驚異不定,突地驚呼道:“黑旗軍?”
耕陽神情一動,亦是脫口而出道:“那個傳說中的軍隊?”
許海風大感有趣,原來自己的猜測還是錯了,他們遠在深山,竟然還聽見過黑旗軍的名字。
心中莫名的,有了一絲傲然,他笑道:“是否傳說,許某不知道,但黑旗軍確是在下的軍隊。”
耕陽深吸一口氣,歎道:“原來以為那隻是漢人自己吹噓的事情,是以耕陽一直沒有往心裏去,不料這個世上還真有這樣的……”他眉頭一皺,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什麼形容詞,隻好含糊其詞,道:“這樣厲害的軍隊,耕陽真是井底之蛙了。”
“族長的漢語說的不錯啊。”許海風啞然失笑道。
耕陽的臉色一紅,他也不知道許海風的這句話是誇獎還是諷刺,不過看到對方眼中那片和善的笑意,心中沒來由地覺得一陣溫暖。
“都是無名仙長教導我們的,西南一百零八寨,大都受過他老人家的恩惠,這個漢語麼,自然也就流行起來了。”大長老在一旁笑嗬嗬的道。隻是在那笑容之中,卻有著發自內心的尊敬,可見太乙真人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何其之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