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從雞鴨棚裏拖出了一隻雞,躲在酸棗樹下吃。
酸棗樹上的喜鵲看到了,責問道:“大天白日殘害生命,該當何罪?”“什麼殘害生命!”狐狸喝道,“我要執行我的使命,對任何危害社會秩序的東西進行懲罰。這些東西一個夏天都在池塘裏遊個沒完,把整個池塘的水都弄髒了,使得我們大家都沒有幹淨的水喝。”喜鵲說:“就算弄髒了池塘是一個錯誤,但遊水的是鴨子,你怎麼抓雞,雞什麼時候弄髒了池塘呢?”“抓雞怎麼樣!”狐狸爭辯說,“雞的危害更大。每天天還未亮它就大聲號叫,鬧得大家都不得安生,難道雞不應該受到懲罰嗎?”喜鵲說:“如果雞啼打攪你的安寧,啼的也是公雞,可你抓的是一隻母雞呀?”
“母雞還壞些!”狐狸說,“它生那麼多蛋,孵那麼多雞娃;你沒看到,它引著一大群雞娃,‘咯咯,咯咯’,在地裏糟蹋了那麼多莊稼!”“真有意思,”喜鵲說,“狐狸先生維護社會的秩序,又還關心地裏的莊稼!但是,你抓的這隻母雞還很小,它還沒有開始下蛋呢!”“胡說!”狐狸怒道,“它現在沒有下蛋,難道它永遠不下蛋!反正它遲早會下蛋,會孵雞娃,我能容忍它嗎?什麼有意思沒意思。你不必在樹上嘰嘰喳喳、嘰嘰喳喳,有意見到我麵前來光明正大地提吧!”
喜鵲知道狐狸的“光明正大”是什麼意思,它沒有下來。
【作品賞析】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在此文中,狐狸列舉了四個吃母雞的理由,一個比一個離奇荒唐,從“汙染水源”到“擾亂公眾休息秩序”,再到“破壞生產”,最後連“影響計劃生育”也算了進去,冠冕堂皇,無理得隻能讓人佩服其找理的本事。
作者暗諷用得好。故此很容易使人聯想到另一個實際存在的管理者,美軍打朝鮮時用的是“聯合國軍”的旗號,襲擊我駐南使館是由於“地圖有誤”,攻打伊拉克是因為“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雲雲,理由何等充分,類似的理由使得管理者總是日夜辛勞,用心良苦。
文章最後,“狐狸”也表示了對公眾意見的渴求,這一筆恰到好處,把強權者的蠻橫虛偽表現到了極致。
在文中我們也可以看到一個監督的形象,喜鵲作為監督者,本來有維護公共秩序的正當理由,但它所能做到的隻是口頭警告,根本沒有半點強製力。
這與我們平時所見的公眾監督以及國際社會中某些國際組織無異,如果一張嘴巴可以抑製強權,那麼這個社會未免浪漫得可愛。顯而易見,作者也借喜鵲表達了呼籲監督者實權的強烈願望。
社會秩序的建立需要強大而縝密的監督機製,東周時期如果中央擁有實權,有強有力的監督體係,也不會出現諸侯爭霸,天下大亂的局麵:如果聯合國總部不是設在紐約,其運作資金不是主要依賴於某些國家的話,國際社會的麵貌也許就不是這個形態;如果我們的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