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葉傾城放眼望去,他四周都是各種死狀恐怖的死人。
那濃重的血腥之氣,夾雜著被烤焦的糊肉味,和一種說不出的怪味,使得這黑暗中帶著紅光的地方更加的令人厭惡。
不過,葉傾城知道,還會有更令人恐怖的事情發生。
在最黑暗的角落裏,一雙血紅大眼在瞪著葉傾城。緊接著,一隻血盆大口,衝著他撕咬過來。
他甚至可以聞到這如妖魔般的血色大口中的腐爛濃臭的味道,看見那錯落的鈍鈍的牙齒上了濃稠的紅色唾液。
“啊!”
葉傾城坐了起來。
又是這個夢。
這是葉傾城每到月圓,都會做的一個夢。
葉傾城痛苦的抓住頭,每次他做這個夢,醒來後都會失眠,整夜的陷入痛苦中。
無藥可醫。
夢裏的一切都那麼真實,那麼令葉傾城恐懼。
而最恐懼的不是夢本身,而是醒來後的痛苦和無力感。
他清楚的知道,他是戰勝不了夢中的夢魘的。
無論是在夢中還是在現實中。
一陣清幽的笛聲傳入了葉傾城耳朵中。
笛聲婉轉悠揚,宛若天界神曲,令人心曠神怡。
葉傾城漸漸平靜下來。
這是他失憶後,第一次可以平靜的麵對噩夢。
渾身的一陣疼痛感,讓葉傾城想起,自己剛剛墮入懸崖。
他到底是還活著,還是到了另一個世界?
不過,即使是另一個世界,眼前的黑暗告訴他,他葉傾城也依舊是個瞎子。
這是老天對他濫殺無辜的懲罰麼?
一陣梅花香傳到葉傾城鼻中。
葉傾城驟緊眉頭,冷冷的道。
“姑娘何必救我。”
笛聲驟停。
“公子怎知我是女子?又怎知是我救得你?”
一個溫婉的女人聲傳入葉傾城耳中。
“第一,隻有女人的身上會用此香料,第二,而你身上的梅花香不但能香身,而且還有安神的作用的。所以,你不但是女子,還精通醫術。”
葉傾城頓了頓,冷笑道。
“我眼盲但心不盲。”
女人輕聲一笑,道。
“公子十分在意自己的眼睛麼?”
“至少,不喜歡被人取笑。”
葉傾城冷冷的說。
他覺得,今天他的話格外的多。似乎是這個女人帶給了他一種安全感,這不是他這個殺人如麻的人應該有的感覺。
那會令他喪失他敏銳的神經,那是多年殺手生涯練就的活命的本事。
就是,預知危險。
葉傾城感覺,現在這樣很不好。
但他就是不能改變。
看著葉傾城臉上一陣變幻莫測的神情。
女人歎了口氣,輕聲道。
“你身上,有很多傷,有新傷,也有舊傷,看著像是一塊布被撕碎了多次,又被縫補到了一起。”
“很難看吧。”
葉傾城心中有一種若有若無的感情,就這樣滋生在這間小屋,就這樣牽扯出他一生的痛苦糾纏。
那女人良久未語。
“要多大的仇恨,才能把一個人折磨成這樣。”
女人似乎是自言自語,
可葉傾城覺得她似乎話中有話,言語中有弦外之音。
女子又吹起了笛子。
那笛曲令人心中恍惚,感覺頭越來越清醒,身體卻越來越綿軟。
好像有隻無形的手在輕撫你的脆弱的心,令人舒適,有昏昏欲睡的感覺。
這是葉傾城有種從未有過的安穩感。
他當殺手多年,已經好久沒有如此安全平靜的感受了。
他真的不想當殺手。
不想殺人。
念頭至此,突然葉傾城頭疼欲裂。
“啊!”
葉傾城雙眼爆紅,他左手猛地一拍,床邊上的木桌碎裂四濺。
“你,你快走!快走!”
葉傾城抱住腦袋,拚命的控製著自己的身體。
女人不但未走,還快步走到了葉傾城跟前。
葉傾城再也控製不住,伸手便向著女子頭部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