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進入冠鶴台後,楚莊王已經被那些美人們圍得水泄不通,根本無人能擠到中間,樊姬隻能去到一旁坐下。
既然來了,就沒有離開的道理。
看著楚莊王眼笑眉飛,言笑晏晏的與每一位美人打情罵俏,樊姬稱心的笑了,梨渦輕陷。看來,陛下心中苦悶的事已經放下,煩亂的心緒應該也已經散去了。
禦殤踏入冠鶴台時,被眼前的場景頓住了腳步,心中大喊:“一群餓狼啊!”眉眼低垂,神情有些尷尬,不自然的握拳揉了揉鼻子。正準備退出去時,瞧見安安靜靜坐在一旁的樊姬,忍不住停下離去的腳步放眼望去,眼神頗帶幾分欣賞之色。
楚莊王瞧見門口的禦殤,忙奮力的從“花叢”中掙脫出來,抓著禦殤的手,眼中帶著求救的意味,不停地衝著禦殤使眼色,旋即又聲色俱厲的問道:“軍情如何?”
軍情?禦殤差點笑噴出聲,強忍住笑,配合著,肅然回道:“陛下,十萬火急呀!”
“這麼嚴重?”楚莊王故作吃驚的表情,隨後轉過身子,神色為難的衝著殿中的美人們歉然道:“寡人這裏正巧有事,你們先回去,晚些時候,寡人讓蔡丘去傳你們。”
樊姬用絲絹擦了擦鼻尖,微微一笑。
竇妃暗暗咬牙,陛下何時關心過軍情了?不過既然陛下這麼說,她們隻好笑著行禮,依依不舍的退了出去。
樊姬也緩緩起身,上前行禮準備退下。待人走光,楚莊王才發現她獨自一人坐在一旁,神情變得柔和,情不自禁的道:“你留下。”
剛跨出殿外的竇妃聽到這三個字,身子一頓,咬牙切齒,擰了擰手中的絲絹,憤憤的離開了冠鶴台。
“那盆花,到底是誰重新栽種的?”楚莊王眼神落在了一旁的那盆美人蕉上。
竇妃的那些鬼話他壓根不信。
“是誰栽種的有何關係?隻要陛下看見後心情能舒暢就行。”樊姬本也不是來邀功的,雖然功勞被竇妃搶了去,不過這一點都不影響她去做這件事的初衷。她不過是不想見到他臉上的愁容,不想他有所遺憾。
她居然沒有在他麵前控訴竇妃的不是,這是個多好的機會啊,她竟然對竇妃沒有半點的怨怒。
楚莊王微微一笑道:“回去吧,路上當心。”
樊姬總感覺楚莊王好像不高興了,可又看不出他哪裏不高興,盈盈施禮,退了出去。
依雲難得見到楚莊王,心潮澎湃,眸光瀲灩,衝著他放射出強烈的愛慕之光。在跟隨樊姬走出大殿之際,楚莊王眸光終於從她臉上掃過。
依雲暗暗竊喜,陛下終於看到我了,終於看到我了!
她自覺樣貌絕不輸給後宮中任何一位美人,包括她日夜伺候的姬美人。隻不過她沒有那麼好的機遇罷了,沒有人幫她引薦,她甚至羨慕那些俘虜和各國進獻的舞妓。
至少,這些人有見到陛下的機會,隻要見到陛下,如何爭寵就是各自的本事了。
回浣紗宮的路上,子規見依雲一直嬌羞百媚的傻笑,忍不住用手推了她一下,警告道:“大白天犯什麼花癡呢!若是被人瞧見,小心你的皮肉。”
依雲不以為然,陛下已經注意到她,說不定不久她便能去伺候陛下。依雲對自己很有信心。
子規哪能不知道依雲的那點心思。方才在冠鶴台的時候,她就一直在旁留意著依雲,她那雙狐媚的眼珠子就沒離開過陛下,子規白了她一眼,晃動著身子走到了最前頭的轎攆旁。
依雲瞪著子規的背影,神情凜冽,心裏暗暗發誓:“總有一天,我要讓你跪在我的麵前,給我磕頭遞茶。”
而冠鶴台中,楚莊王正對著那盆美人蕉發呆。
“卑職已經打聽清楚,那盆摔碎的美人蕉被姬美人宮裏的青蕪撿了回去。”禦殤瞥了一眼陛下,又瞥了一眼美人蕉,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