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懲暴安良(1 / 3)

孫中山領導的辛亥革命推翻清王朝之後,過了不長時間,袁世凱竊取了共和革命的勝利果實,國柄獨掌。他倒行逆施地複辟帝製,遭到了國人的不齒和唾罵,引發了全國範圍內的討袁戰爭。在戰爭中,各地的軍閥實力大增。袁死後,軍閥們為擴充勢力,紛紛爭奪地盤,混戰不絕。軍閥們擁兵自重,割據一方,逐漸演化成了各地的土皇帝。閻錫山即是其中之一。他割據山西數十年,獨霸山西,令國民政府的政令在山西怎麼也不能暢通。國民政府頭疼歸頭疼,卻鞭長莫及,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閻錫山統治山西時期,為了加強對鄉村的層層管製,曾經實行過縣、保、閭三級連坐聯防的行政手段。

李溝河五個村被編為一保,各個村子分別為一閭。保長、閭長按照當時的慣例,一般來說必須是鄉村間的大戶人家中的掌門人才有資格充任。李溝河雖說有殷實富戶,卻無大戶,隻能由鄉民們推舉德高望重者,由縣裏備案後居之。

按人望,李溝河的保長非李東方莫屬,公推之。李東方自己推卻不任,舉重若輕地推老吝充數。他與老吝說:“老弟,不管到任何時候,咱弟兄倆都要安危共仗,同甘共苦。保長的事你先接過來再說,有我這個老哥給你在後麵照看著,你無論遇到什麼事也別怕。”

老吝對李東方的話向來言聽計從,他不好推辭,掛著個名地當上了李溝河的保長。

李東方這麼樣地去做,自然有他深思熟慮後的打算。他雖是個很少出柿莊地界的人,卻對社稷民生之事判斷得一清二楚,心裏邊十分有數。政府當局所行之事,他明明白白地感覺到腐敗不堪。他不能以自己的清白之身混跡於官場,苟逢趨迎。讓老吝做擋箭牌,他身處暗處能便宜行事。實在講,這確實是一個不失回旋餘地的明智之舉。柏村的閭長他暫為從之。

聽風傳,柳村的閭長看樣子要由土成爹擔任咯。土成爹品性不端,李溝河十裏上下人所共知。柏村人鞭長莫及,管不了柳村人的事,隻是覺得心裏不舒服得很,不是個味兒。如果柳村人真要這麼樣做,明明顯顯地講,很不成一回事情嘛。柏村人的多數人如同骨鯁於喉,有苦說不出。隻有李東方認為,假若土成爹擔任了柳村閭長後,準要給李溝河帶來災難。一條溝跟上他,肯定要被搞得上上下下雞犬不寧,民生不安。這麼想過之後,他打定主意,準備親自到柳村阻攔這件事。然而,他的人還沒有到柳村,柳村人已經公推了土成爹,並且越過老吝急速上報。李東方很用心思地合計來合計去,總覺得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自己在半路上又去橫插上一杠子、硬拆柳村人的台,似乎多少有點不太對頭,人家柳村的人也不會讚成。肯定會說他是吃飽了撐得難受,不該有勁瞎使喚著來我們村多管閑事。那樣的話,自己就很被動咯。再說,自己又不是保長,犯不上惹得柳村的男男女女們不高興嘛。所以,他隻能默然以對,靜等事態往下發展。

“無可奈何花落去”,真真就應了這句古話。從此以後的每一天,李東方隻要看到柳村,總要仰天長歎:“低個子出著餿主意,高個子不能犯強,還得必須聽。

柳村哦,這麼個歪道理在你們村怎麼就能暢行無阻呢?看來我李東方就是不認這個理也得強認咯!天理何在?”

那時候,紅槍會、一貫道在柿莊地區蔓延繁盛。在李溝河,李東方用一以貫之的做法去勸說、去阻攔,把自己渾身的勁使完了也隻能讓柏村人不去參加。

別的村實在講,很不好說,他是力不從心的,隻好聽之任之。但是,他的耳朵和眼睛遲遲早早都是豎著、瞪著,時刻都在關注著李溝河鄉親們的安危。

土成爹是一貫道道徒,暗地裏也參加了紅槍會。這時候的土成爹,身上具備了雙重身份,可了不得了。他把自己身上那股天生就有的邪勁使用得更加勃發,如火如荼,他把災害良善的醃臢事情做得更加如虎添翼,做得更加有聲有色,做得更加心狠手黑。

一貫道、紅槍會反人類思維,就是在舊社會也不能稱其為有益於社會,確實是反動的會道門或組織。但是,統治當局卻以其能禍害老百姓、以亂治亂,對他們統治人民極其有利則聽之任之,任其泛濫和肆虐。

辛亥革命雖然推翻了清王朝,但在中國大地上卻孕育了一種“阿Q”式的思潮和行為。當時,這種思潮和行為在中國的廣大農村影響很廣,其觸角也伸延到了李溝河。李溝河不知不覺地深受其害。

這一天早晨,柳村來了四個鬼頭鬼腦的家夥,鬼鬼崇崇的樣子很紮人的眼睛。

他們身著八卦箭服,腳踩軟底快靴,背插桃木劍,賊眉鼠眼地一進村,就直接進了土成爹家。他們那種不三不四的樣子,柳村人一打眼已瞧出來是些不善的茬,沒有人敢招惹,隻知道躲回屋裏悄悄地嗬斥住孩子不要露麵,各人自掃門前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