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欣欣在思索中也有了自己的體會,突如其來地脫口說:“鄭哥不愧是首長的秘書,懂得的就是多。我不行,以後得多關心關心曆史和政治,要不成白癡了。”
李金“撲哧”一聲笑了笑:“小王,鄭哥都叫上啦?好啊。我巴望你們青年人息息相通,友善相處,共同進步。人嘛,不學習是不行的。五十年代末,我在雲南省委黨校和中央黨校分別學習了一年多,兩下加在一起的學習時間差不多有三年。我這個人有個習慣,做啥吆喝啥,吆喝得都要有所成績和好的結果才罷手。在學習的過程中,我下了不少冷工夫,我的文化水準、曆史知識和政治理論水平與過去比那是不可同日而語喲,還真提高和懂得了不少。如果不是這樣,我這個市委書記是沒法再當下去的。”
王欣欣的臉有些燒,鄭產良也有些不自然,李金隻當沒有看見。李金又說:
“下麵咱說些輕鬆的話題。”
李金的談興很濃。
“首長,您和您家的事情真能寫成一部小說。您要不嫌忌諱,就跟我倆說說吧。”
鄭產良懇切地請求。
“好,沒有什麼可忌諱的,我給你們講。”
李金坐直身子,喝了口茶水說。
自己的童年,自己的婚姻;在抗日戰爭時期自己如何投身革命,又如何立功;在殘酷的戰爭年代自己如何大難不死,又如何到了文市……妮的家庭,她受的苦難……李金在回憶著,講述著……說到高興處,李金痛快淋漓地大笑;說到悲壯處,李金感歎不已;說到戰友的犧牲,李金傷心得眼紅掉淚……說到妮遭受的苦難,李金痛苦、後悔;說到李貴,李金苦笑著搖搖頭;說到村裏的人和事,李金欣慰地點著頭……
當然,在對往事的回憶中,李金沒有講到李泡年輕時對妮有不齒的褻瀆。
李金怕兩個年輕人對李泡的過去刨根問底。在對自己過去的人生經曆進行回憶時,凡是涉及到李泡的相關內容,李金都省略了“李泡”倆字。
兩個年輕人都沉浸在李金的講述中,感情的波瀾也跟著李金或大笑,或感歎,或痛苦,或無奈……他倆已經進入到了李金講述的場景中,人物上,事件裏……
李金在對他的回憶進行總結時說:“社會形態是由人掌控的。但是,在太行山上的農村中,由於人們幾千年來受到長期的封建傳統觀念、傳統習俗、傳統道德和傳統習慣的影響和束縛,要想讓這些東西變得符合社會主義的新風尚、新觀念、新的道德規範取向卻很難。我們共產黨人得慢慢地去引導,去進行這種現狀的改變,得潛移默化地進行。操之過急雖有用,從效果上講,那是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
李金的話王欣欣聽著又迷糊了:“首長,你的話我聽不明白。”
李金刻骨銘心地說:“傳統文化對人的影響是根深蒂固的。具體講,比如說東方老人,他是我們李溝河第一位加入黨組織的人。老人剛正卻古板,行事公卻固執,寬容卻盲目,追慕公平卻偏護,崇尚新風卻封建。人是自私的高等動物,你要像驅趕牛馬一樣地去愚弄,那不行,吃虧的隻能是我前妻妮這樣一類人。
東方老人用他的優點贏得了威信,在李溝河沒有人敢去冒犯,他的缺點傷害了人而不自覺。人的思維、思想和行為,你能用這樣那樣的想法去搞什麼一刀切嗎?
你強加於人隻會適得其反,隻會帶來不好的嚴重後果。東方老人就是這麼樣去做的。小王,你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