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兩個小男孩不懂事,總是喜歡跑到他的書房外麵來玩耍嬉鬧,那個乖巧安靜的女子擔心他們打擾到他,就看著他們不準孩子到處亂跑。
曾經的日子,美好得就像是夢境一場,孩子成雙活蹦亂跳,他的太子妃端莊賢慧,他一度以為他的一生美滿了,沒有人會比他更幸福快樂。
可是後來,他的夢卻破碎了,他的太子妃,他的孩子,全部都離他而去了,隻留下他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他應該要恨獨孤月牙的,對他那麼殘忍,他費盡千辛萬苦把她帶回來,可是她卻說走就走,還走得那麼斷然堅決,讓他心動了一瞬間,卻記住過得了一輩子。
可是,他在經曆了那麼多困難曲折之後,他的心卻還是怎麼也恨不起她來。
他時常在想,要是那個女子再狠心一點,再無情一點,再殘忍一點,他是不是就可以狠起心腸來恨她了,他是不是就有理由可以忘卻她了?
要是她沒有那麼善良,要是她沒有那麼柔弱,要是她沒有過得那麼令人心疼,他也許就能徹底放下她吧。
如今,他坐在那個女子曾經坐過的位置,可是獨孤月牙和兩個小男孩卻已經離開很久了。
淩寒瀟在亭軒閣坐了很長時間,又走了很長時間,他的身體很涼,眼角卻微微有些濕熱。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淩寒瀟才恍然若失的走回了自己住的淩瀟殿。
實際上,淩寒瀟剛回到淩國的那段時間,還沒有恢複記憶之前,是和祁茵一起住在後來重新翻修過的頤和殿裏的。
淩寒瀟每一次頭疼,就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從腦海深處翻滾出來一樣,眼前快速的劃過許多模糊零碎的畫麵,讓他怎麼也捕捉不住,怎麼也看不清楚。
隻是後來頭疼的次數多了,頭疼的感覺愈來愈劇烈難受,那些被死死的壓製在腦海深處的記憶才衝破阻礙浮現了上來。
隨後,他才一點一點的理清了之前發生的事情。
原來,在他受傷失憶的時候,獨孤月牙還拋下南宮戰赫和孩子寸步不離的照顧他。
可是他那麼愛她,愛得深刻入骨,他卻遺忘了她。
想到這裏,淩寒瀟的手指就握成了拳頭,腦海裏閃過一絲懊惱悔恨的思緒,他怎麼可以忘記了他最深愛的女子?
淩瀟殿富麗堂皇,燈火輝煌,可是淩寒瀟卻失眠了,躺在舒適寬大的大-床-上,怎麼也無法閉上眼睛入睡。
他的眼前總是浮現著他被催眠以後的第二日清晨,他忘記了獨孤月牙,從她的麵前沒有任何停留的走過去的那一幅畫麵。
然後,他的胸口就狠狠地抽疼了起來。
下一刻,淩寒瀟整個人的身體就猛地從床上蹭了起來,麵孔上的線條依舊清柔溫和,可是臉龐上卻糾結了一抹痛苦。
他的額上還垂掛著幾滴碩-大的冷汗,在窗外清涼的月光輝映下,整個麵孔顯得蒼白極了。
淩寒瀟站在對著窗口的位置,抬起手來抓著椅子的邊緣,銀白清冷的月光將他在地上的身影拉得格外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