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攜全家去了深圳打工，爺爺奶奶在家裏由父親照顧。奶奶患有高血壓，身體一直不太好。有天突然發作，在醫院一住就是一個月。父親本身就沒錢，奶奶的治療費大多都是姑姑跟二叔拿的。
後來奶奶病情開始惡化，渾身發燙，兩隻眼睛被體溫燒的發紅。醫生說要立即支手術，不然就會很危險。父親一時拿不出手術費，手術無法進行。
“把我送回家吧，別浪費錢了。一把年級死了算了。”奶奶躺在床上喃喃的說。
父親趴在奶奶的病床前哭個不停。
奶奶在半夜去世了，那天是我見過父親最難過的一次，他整整哭了一夜，幾次都哭昏了。
奶奶去世後，我非常傷心。爺爺說，如果當時父親能借到手術費，奶奶是不會死的。
我還無知的問，“為什麼爸借不到錢？”
“他的名聲都臭了，誰敢把錢借給他啊！”爺爺苦著臉說。
我有點怨恨父親。
“你奶奶年輕的時候很漂亮，嫁給我後，就沒過上一天好日子。”爺爺跟我講起了奶奶的事，“……你奶奶嫁過來時，家裏就窮，整天少吃少喝，她也不報怨，還會省吃儉用，特別節約。她把你爸他們生出來後，我的身體就一直不好，不能幹重活，挑水種莊稼都是她一個女人帶著幾個孩子幹的，我對不起她。她老來生病了，我也沒錢幫她治……”
“爺爺，等我長大了，一定要掙很多很多的錢，讓你過上好日子。”
“你們日後一定要爭氣，別指望你爸了。他自己都顧不了自己。”爺爺語重心長的說。
我待在家裏無所事事，父親見到我就煩，我見到他也厭。
“我有一個朋友，他在縣城開了家空調專賣店，你過去幫幫他，每個月能掙幾百塊錢。等你領了身份證，我再把你送出去打工。”父親對我說。
“行，我知道了。”我跟父親的話越來越少。
“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麼看法？”父親見我沒好氣的樣子，心裏麵有點不舒服。
“沒有。”我起身想要離開。
“你坐下，咱倆聊聊。”父親說，“你看人家老子跟兒子多親，再看看你們，見到我跟見到鬼似的，我想跟你們談談心都難。”
聽父親這樣一說，我感覺也是。每次我在家裏看電視，隻要見他回來了，我便離開。除了吃飯能說兩句話外，基本上沒什麼話說。現在我完全可以自力更生，日常的生活費，我都可以通過捕魚捉蝦來掙。
“你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沒有。”我知道就算說出來，他也未必會改。十幾年來誰說了管用？他老子說他都沒用，何況他兒子。
“你現在長大了，也懂事了。心裏有什麼事就跟說我，咱爺倆好好聊聊。”父親說話的口氣，明顯把我當成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