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匪石之心(一)(1 / 3)

這個答案絲毫不出何容錦的意料,且不說闕舒與確珠積怨已深,便是沒有這段恩怨,闕舒也不會這樣平白被人打到家門口而不還手。

何容錦看他老神在在的模樣,許多衝到喉頭的問題都一一地吞了回去。他目前的身份可謂是不尷不尬,盡管闕舒將城中的軍權都交給了他,但就個城衛軍統領的角色,說說城中輜重尚可,說說兩國戰事便算逾越了。於是他隻將職權範圍內的事說了,關於西羌與突厥的交鋒隻字不提。

闕舒道:“察隆回國都正是為了調集輜重及軍隊。飛翼、疾風、驟雨等軍早有準備,隻怕確珠這十萬大軍這次是來得回不得!”

何容錦道:“這便好。”

闕舒猶豫了下,輕聲道:“我還讓他去聖月教調人手了。”

何容錦心頭一緊。離開聖月教是不願自己和尼克斯力再受其束縛,並未到翻臉成仇的地步,那裏畢竟是他的成長之地,情誼豈是一筆交易便能購銷?隻是眼下景況再見,他不知自己該以何種心態。是高興於重逢,還是尷尬於雙方立場的轉變。

闕舒道:“你若是不想見他們……”

何容錦回神道:“很久沒見,我也很想他們。”

闕舒心下不悅。他可沒忘當初是誰把何容錦從他手裏偷走的,更沒忘記是誰挑唆何容錦行刺他,這筆賬他不會明目張膽地算,但暗地裏的刀子就被怪他丟起來沒輕重準頭。

何容錦見闕舒眼裏閃過一絲冷厲,頓時一凜,“你在想什麼?”

闕舒順口道:“想你啊。”

何容錦道:“想到麵露凶光?”

闕舒開玩笑道:“每每想到你不肯與我好,我何止麵露凶光,簡直可以窮凶極惡。”

何容錦道:“那你豈非要窮凶極惡一輩子?”

闕舒笑容一下子沒了,“什麼意思?”

“好是左女右子,你我皆是男子,如何能好?”

“那是中原。西羌文的好可不是這麼寫的!”闕舒有些氣急敗壞,何容錦的表現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明明已經隨他回西羌,兩人和好應是水到渠成之事,為何看起來還如鏡花水月一般虛幻?

何容錦道:“因為我叫何容錦。”

闕舒看著他,慢慢收斂起脾氣,輕聲道:“是否因為赫骨的名字?”

何容錦道:“是也不是。”說完全不介意自然不可能。被別人替代的感覺並不好受,而且名字能夠替代的話,是否意味著人也是可以被替代?他始終認為闕舒對他的執著來自於不甘心,不甘心他臣服於閔敏王,不甘心他當年對他的不屑一顧,更不甘心他執著了這麼多年依舊得不到回應。但讓他勉強自己逢場作戲來滿足闕舒的執著,他又做不到,於是,變成了死結。

闕舒緊追不舍道:“何意?”

何容錦道:“我相當何容錦,不想當赫骨。正好有人成了赫骨,遂了王的願,也解了束縛我的繩索,一舉兩得。”

闕舒盯著他,半晌突然笑了,“果然是有怨氣的。”

……

一個人自說自話的時候,便是十匹馬也拉不回來的。

何容錦隻好沉默。

闕舒道:“傅炎祖和你是不同的,他就算頂著赫骨的名字也隻是個外人,你卻是我的心上人。”

何容錦震驚於他越來越厚的臉皮,連說心上人三個字時都臉不紅氣不喘。

闕舒道:“其實當初讓他改名字也是為了能讓他更快地融入西羌,畢竟他出身中原,統領大軍始終難以服眾。”

何容錦皺眉道:“言下之意,你打算易將?”

闕舒道:“臨陣易將是大忌,我自然不會如此做。隻是想等傷勢好一些,親自上陣而已。屆時,你領左路,他領右路,我坐鎮中軍,察隆負責後方,不愁拿不下突厥送上門的十萬大軍。”

何容錦熱血翻騰了一下。離開軍營這麼久說完全不想念也是假的,不然也不會聽到號角聲響起時就想返回去與確珠決一死戰。但是這種衝動隻維持了一會兒,便被理智壓下去了。他搖頭道:“我怕難當大任。”

闕舒麵色沉下來,“你始終不願意為本王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