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瘣醒來之際,立時便將左手按在腰間,然而卻沒有發現一直陪伴自己的寶劍。她撐了撐精神,雙眼朦朧間,隱約看到一縷霞光。
忽的一陣冷風襲來,她受寒風一激,往事竟是一片模糊,隻覺得片片白骨皚皚,黑暗中隻見得似有一人手持劍器,翩然起舞。仔細看時,那人身著白衣,頭著素巾,麵目英氣不失素雅,竟是萬分熟悉。待得細想之時,卻又不知究竟又是何許人也。
黑暗的間隙逐漸合攏,劍器起舞,撼動四方。不時有人倒下,卻似身處千軍萬馬中的戰將一般。
恍然間,似是大夢初醒一般,羌瘣心中一震,眼前景象逐漸清晰。
她環顧四周,外麵的日光透過窗子照射在牆上,這是一間普通廂房,兩扇小窗,房中擺設簡單幹淨,隻有幾張鬆木桌椅,上有水壺水杯。
屋子不算很小,但是卻隻有孤零零地一張床。
在正上方牆壁處,掛著一張橫幅,上書一個大字:
道!
此地古色古香,仿佛是曾經羌瘣在茶居所見到的景象。而且自己的身體也……不知道怎麼變得小了很多。
再細想頭腦中的往事,自己並非是忘記了甚麼。隻是回想一片深沉,已是斑駁之至。
她搖了搖頭,前塵往事,都已經在自己的劍下化為了夢幻泡影,沒必要再想甚麼了。
再仔細地感受一下的話,四周靈息豐盈,空氣清新,簡直如同身處仙境一般。
發生了甚麼事?
她坐起身來,穿上鞋子,此時再仔細打量自己的身段。除了瘦小以外,還穿著類似道袍的外衣。看來自己是被道士救了吧……
羌瘣對道家了解的不是很多,對道教了解的更少。但是她試過煉丹術,且也很向往道家“清靜無為,萬法自然”的道理。
她走下床,一步步地向前走去。
門,虛掩著。從門縫中,若有若無地有風吹進,涼絲絲的。
羌瘣推開了門,更加刺眼的日光照射了進來。受這日光一衝,頓時一陣眩暈感湧入腦海之中,她自由不喜刺眼的日光,在烈日之下便嚐會心神大震。如今剛剛醒來,氣血尚且未平,在這日光之下竟然險些暈將過去。
羌瘣強自定了定神,看向四周。
現在大概是清晨時分,空氣異常清新,帶著花草芬芳,鳥聲隱隱傳來。門外是個小小的庭院,有鬆柏幾棵,草木幾叢,間中還有幾朵清香小花,怡然開放。門前是個走廊,通往院外。在門前四尺處,有幾層台階,連著院子和走廊。
“啊!你醒啦?”
這時,突然傳來一聲驚呼,緊接著一個差不多七八歲左右年紀的小女孩出現在不遠處的台階前。
女孩穿著紅衫,眉清目秀,一雙明眸水汪汪的,極為靈動。
甫一望到她,女孩便喊道:
“爹爹!娘!那個人醒了,快來啊!”
呼聲剛停,一個風姿綽約的婦人便踏入門檻。婦人望向羌瘣,臉上帶著些許安慰之意。
“你醒了?身體可有不適?”
她搖了搖頭。
從婦人的眼中可看到有些許擔心之意,但是想想自己昏迷前的狀態,她也便釋然了,想來定然是婦人看到了巫舞時的自己,既然自己可以平安無事,一定是被對方所救。
所謂“巫舞”,羌瘣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甚麼。似乎是一種呼吸術,動用之時,甚是神妙難當,但若說是何等神妙,卻又無法道來。而且巫舞之術限製很大,羌瘣天資極高,卻也隻能維持數息時分而已,若是時間長了,便會陷入其中,化作惡鬼。
仔細想想的話,自己失去意識之前,應當便是陷入到了巫舞之術中。也許便是因此為他人所救吧,再細想的話,既然能夠抑製那樣的力量,顯然麵前的婦人定是非同一般之人。她也對“神仙”之事有幾分了解,隻是一直身處蠻荒,難得一遇。現下倒是有幸一見。
此時,門外又響起了腳步聲。
來人是一個矮胖的道人,長相不甚英俊,卻又不威自怒,另有一番肅然之意。
羌瘣閉目片刻,問道:“這是何處?”
蘇茹看向麵前的人,眼中閃過一絲不忍,歎道:“……你現在是在青雲山的大竹峰。我叫蘇茹,他是大竹峰的首座田不易。”
大竹峰?田不易?
羌瘣略微思索片刻,但是腦海之中卻渾無記憶。
自己從未聽說過這樣的地方,不過也無所謂。反正就算對方有名又能怎麼樣,都與自己無關。
“孩子,我問你,你可願拜入我青雲山?”
這時,田不易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