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運跟誰都不解釋,安偉兩口子找來,馮楠楠哭哭啼啼,他理也沒理,鐵了心似的,弄得馮楠楠很沒麵子,當晚就把電話打給蕭亞寧,在蕭亞寧麵前告狀,說朱天運拿她老公開刀。氣得蕭亞寧很晚了還打電話過來,問他是不是犯神經了,幹嗎跟一個環保局局長過不去。“你不提他倒也罷了,就一環保局局長,芝麻大個官。”朱天運說了句讓蕭亞寧背氣的話,“你不回來,我這邊焦頭爛額,你懂什麼?”
蕭亞寧氣得大罵起來。
朱天運這是在激蕭亞寧回來。撤掉他們不是他的真實意圖,他是另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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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天運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他知道,戲才開幕,能不能真的按計劃演下去,還很難說。俗話說,要想有路走,你就得先修路,替自己修,也替別人修。很多人在官場,隻記得抄近路,上快車道,或者直接走高架橋,這樣做雖然快捷但也危險。
閻三平果然急了。閻三平的急有兩方麵,一方麵,他在兩千畝土地上吃了大虧,賠了幾千萬不說,還讓相關方麵收審,在“裏麵”過了幾個月。後來郭仲旭發話,加上他又從北京找人,才將他放了出來。他咽不下這口氣,發誓要把本撈回來。另一方麵郭仲旭要走的消息閻三平第一時間就聽到了,閻三平是商人,商人有商人的邏輯,我在你身上投了資,就要有利潤、有賺頭,要不我幹嗎花巨額代價討好你?閻三平在海東是賺了不少,可商人永遠沒滿足的時候,再者,他賺得多,打點的也多。俗話說一個商人背後養著一大群官,下麵還要養一大群小鬼。哪路神仙得罪了,他都沒好日子過。單是每年春節,他派送出去的禮金還有實物,就夠買一家小型企業。一個人一旦離開,這人基本上就沒利用價值了,千萬別相信以後他還會惦著你。所以閻三平要趕在郭仲旭徹底走人之前,把該撈的本都撈回來。
急了好,朱天運要的就是這效果。對方不急,他還真不知如何下手呢。一番運作後,朱天運這邊連連收到好消息,先是說閻三平托省投資中心經理和兩位行長跟柳長鋒說話,要柳長鋒動作大點,別在電子城這塊地上瞎轉圈了,簡單明了,一步到位,直接讓大洋拿下。柳長鋒據說是叫了苦,暗示這塊地掌握在朱天運手裏,他說了不算。接著就聽到羅副省長發話,讓省裏有關部門查電子城,搞清這項目半途而廢的原因。查就是給你找不是,想抓你把柄,然後逼你繳械。這點朱天運早有防範,他讓區裏該怎麼配合就怎麼配合,既不遮掩也不護短,查出問題,他朱天運一人負責。結果就有工作組真的入駐電子城,開始折騰事了。朱天運暗喜,他在電子城項目上還真是清白的,經得起各方麵查。他希望查得久一些,查得越久,這台戲唱得就越精彩。貓戲耗子嘛,當然過程越長越有味。
對方是被他徹底調動起來了,跟著他的節奏出牌,按他期望的那樣一步步往套子裏鑽。朱天運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他知道,戲才開幕,能不能真的按計劃演下去,還很難說。俗話說,要想有路走,你就得先修路,替自己修,也替別人修。很多人在官場,隻記得抄近路,上快車道,或者直接走高架橋,這樣做雖然快捷但也危險。朱天運不,從被提拔為副科長那天起,他就知道,修路比什麼都重要,他能走到今天,跟他這方麵的造詣很有關係。跟修路相反的,就是堵水。路是為自己修的,水卻是堵給別人。堵水不能一下給別人築起一道大壩,得從邊邊角角堵起,一條河,一條江,那是別人幹下的事,作下的孽,在政治場上叫犯下的錯誤。你從中心環節堵起,別人會急,會反撲。如果從不起眼的小角落堵,一步步的,將所有可供泄水的渠道都堵死,這水一下就成災了,這時候你再在要命處捅他一刀,對方想還手都已無力。
朱天運現在就在做這些事。
隻為對方做還不行,得把自己的渠道先修暢通,免得對方狗急跳牆時點你死穴。一切安排下去後,朱天運開始為自己謀劃了。眼下當務之急,還是勸蕭亞寧回來,這點在北京時,他跟老首長保證過的。這些日子,他跟兒子朱愛國通過幾次電話,想從兒子身上打開缺口,讓兒子倒戈,不在新加坡上學了,回海東來。哪知這小子根本不上他的當,一口咬定要繼續留在新加坡。朱天運問:“前段時間你不是吵著要回來嘛,怎麼?”兒子哈哈笑著說:“老爸你上當了,我是不想讓我媽管著,難受啊,整天跟紀委官員似的,啥都要管,啥都要彙報,跟女同學說幾句話她都要審問。老爸,把你老婆調回去吧,別在這邊浪費時間了,你兒子成人了,完全可以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