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漫天星鬥,月光如被。院中的火堆早就熄滅,隻剩下一些火星還在頑強的閃耀著,火堆旁邊,葉塵正緩慢的打著一套拳法。
葉塵的動作很慢,每一招每一式都極其認真,武動之間,招招沉穩有力。全身的力量經過腰胯的扭送,透過脊椎,傳到兩條胳膊上,最後被拳頭送出,動靜開合之間,渾身上下的筋骨連綿湧動,拳腳沉穩,張弛有度,看得出來,葉塵在這套拳法上已經浸淫多年,武學根基很是雄厚。
漸漸的,葉塵的周身一點一點的泛起了一絲銀光,慢慢的將之包裹,仔細看去,竟仿佛是葉塵緩緩的將天上的星光一點點的吸收。
一個枯瘦的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院子的角落裏,寬大的黑袍將他周身完全遮蔽,隻餘下一張幹枯的臉,淡淡的綠色光芒從那雙眼中射出,在這夜裏,猶如兩團鬼火,飄忽不定。此刻那雙眼睛,正仔細的觀察著院中的葉塵。
“星光繞體,陰陽交泰。”幹澀的聲音緩緩吐出這幾個字。
葉塵的動作開始快了起來,一拳一腳間帶起一陣陣刺耳的呼嘯聲,身邊的火堆被一股股勁風吹的忽明忽滅,其中的火星漫天飛舞,映襯在葉塵的滿身銀光之上,猶如飛火流星一般。
“砰!”一聲悶響,葉塵身體高高躍起,隨後狠狠一拳砸在地麵上,所有的一切在這一霎那仿佛都安靜了下來,而院中呼嘯的勁風,飛舞的火星隨著葉塵拳式停止緩緩消散。繚繞在葉塵體表的銀光也滲入葉塵身體之中消失不見。
“嗯!老頭子,你怎麼出來了。”收功緩緩站起的葉塵一轉身,驟然發現了院子角落的兩團鬼火,仔細一看,才發現是老頭子,大吃一驚,急忙走到老頭子身邊,擔心的看著他。
“老頭子,你...你沒事啦?你能下床啦?”葉塵目瞪口呆的看著站在牆角的老頭子,臉上盡是一副不可思議。
自從三年前發生了那件事之後,老頭子便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三年來終日躺在床上,所有的一切都是葉塵在打理,而葉塵也因為那件事心懷愧疚,三年來任勞任怨,精心照顧著老頭子。
“葉塵,你被我帶回來多久了?”老頭子沒理會葉塵的吃驚,而是自顧自的走到牆角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葉塵被老頭子問的愣了一下,才不由自主的開口道:“十年了。”看著眼前瘦的隻剩下一身骨頭的老頭子,葉塵眼前一陣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
那時候的葉塵才五六歲,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幾歲,這都是老頭子告訴他的。從他能記事起,他就住在街頭的垃圾堆裏,整日混在一幫街頭流浪漢中間,在垃圾堆裏翻找吃的。若不是那些流浪漢看葉塵還是個孩子,經常將自己找到的食物分與葉塵,恐怕他早就餓死在街頭了。
直到有一天,老頭子忽然出現在他麵前,將他帶到了這座院子,從此葉塵才結束了在垃圾堆裏討生活的日子。
從那以後老頭子便手把手的開始教自己練拳,並傳給自己這套《落星拳》。也正是眼前這個老頭子將僅僅八歲,剛剛突破到煉體三重天的自己丟進南荒的狼窩之中,冷漠在旁邊看著自己被一頭餓狼抓的渾身是血,差一點命喪狼窩。
從葉塵八歲以後的那五年,每一天對葉塵而言都是地獄,老頭子將他一次一次的丟進南荒深處,那裏野獸遍地,甚至會有妖獸出沒,老頭子一次次的將他丟進不同的野獸領地中,讓他和野獸廝殺。
那時候的葉塵做夢都想一拳砸死眼前這老頭子,那五年的時間,葉塵不知道受過多少傷,流過多少血,多少次徒手跟饑餓的野獸廝殺,多少次在南荒深處的一個個險地艱難的生存著,連睡覺都睜著一隻眼睛。
每一次從南荒逃出,都會被老頭子再次毫不客氣的丟進南荒,葉塵試過逃跑,試過一切他能想到的離開老頭子的方法,但他無一例外的失敗了。老頭子就像是一個如影隨形的幽靈一般,能輕易的將逃跑的葉塵抓回來,再次扔進更加凶猛的野獸巢中。
“十年了。”老頭子仰頭看著漫天繁星,眼中綠光閃爍,“你的落星拳大成了吧?”
點點頭,葉塵沒有說話,他看出來老頭子今天肯定是有什麼事要說。
“沒想到。”沉默良久,老頭子終於轉過頭來,泛著綠光的眼睛盯著葉塵,慢慢的開口道:“我沒有想到,以你的武學天賦,在沒有任何天才地寶,靈丹靈藥的輔助下,居然能夠在短短十年的時間裏將落星拳練至大成。”
“雖然三年前你吞噬了我的上七品武學天賦,使你的武學天賦晉升至中四品,但你如今的表現,依然讓我吃驚。”老頭子眼裏的綠光越來越亮,漸漸的眼睛中居然隱約射出一道綠色的光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