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上午風和日麗,連譽牽著穆郎的手,穆郎牽著小饅頭,踏出莊園大門,看到唐赫等人盯著穆郎的目光,連譽心裏很不爽。前一天找了發型師來替穆郎修剪發型,發型師對穆郎驚為天人,等到剪完了頭發,口水已經流成河了,還拿出手機要拍照留念,被連譽拎著衣領扔了出去,手機也在腳底下碾碎了。在連譽殺死人的眼光下,唐赫等人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口,目不斜視上了包機。
穆郎緊靠著舷窗,窗外的雲朵雪白,棉絮一樣堆疊,陽光穿過,天藍得象寶石,一如夢境。
他的臉上出現夢幻般的表情,分不清是快樂還是憂傷,一恍惚,連譽居然看到穆郎的肩上展開了一對白色的翅膀,像是要乘風而去。
空中小姐走過來,對連譽微笑說:“連先生,需要酒水嗎?”連譽看著穆郎說:“給我一杯咖啡。”空中小姐對穆郎說:“先生,需要酒水嗎?”
穆郎回過頭微笑說:“謝謝,給我一杯水。”空中小姐麵對他的笑容登時癡迷起來。
連譽冷哼說:“需要的時候我會按鈴,不用你過來詢問。”
飛機抵達M國,一出艙門,看到懸梯下停了幾輛悍馬,一隊軍人整齊列隊等候。為首的軍人行禮說:“飛機已經準備好了。”機場另一邊,停靠著連譽的私人飛機。
……
美麗的島嶼,純白的半月形沙灘,原木建造的度假屋,背靠著延綿起伏的熱帶雨林山脈。鬱鬱蔥蔥的椰樹、棕櫚樹,俯瞰著碧藍清澈的海麵,穆郎站在木頭長廊上,聆聽潮汐的擊打聲,眼前如油畫般美麗。
連譽從身後抱住他,咬著他的耳垂說:“坐了這麼久飛機累不累?先洗個澡休息下,吃點東西。”
等到穆郎站在那個幾十平米的大浴室前,有點兒傻眼了,連譽壞笑,說:“還愣著幹什麼。”穆郎的臉緋紅,眨眼間就被他抱起,扔進了漂滿花瓣的浴缸中。
“啊!壞蛋!”穆郎叫著,濕淋淋站起身,絲質襯衣貼在身體上宛若透明,散著清純的誘惑,勾引著捕食的野獸。
……
在床上躺了兩天,聽著海浪聲,穆郎躺不住了,要下床,連譽讓他趴在自己身上,撐著他肩頭說:“不是說腰斷了嗎?怎麼還這麼精神?”他語氣裏透著得意。
穆郎噘起嘴,小聲嘀咕:“我都說不要了,你還……”
連譽一個翻身,把他壓在身下低聲說:“大海有什麼好看。”
“可我……頭一次看見。”穆郎垂下眼簾,聲音小得聽不見:“你說帶我來玩兒的。”
連譽揉亂他頭頂的發,說:“我今天有事,你自己和小饅頭去玩兒吧,不會遊泳別往海的深處走。”
白色亞麻褲子卷在大腿上,赤著腳踩在水中,海水輕輕拍打,直沒過小腿,一漲一退間,海水帶走細沙,腳丫深深地陷進沙裏,細沙在腳趾間流動,讓人不由得往下沉。水下不時有小魚遊過,引得小饅頭一跳一跳地撲騰著水花追趕,用爪子伸到水裏徒勞地捕捉。
穆郎低下頭,海麵被天上的太陽照耀,碎金般迷人眼,倒映著他的身影。平靜的麵容,清冷的目光,在水麵的蕩漾中聚起又散開,恍惚又破碎。小饅頭對魚失去了興趣,歪著腦袋看穆郎靜靜地站在海水中發呆,它倏地跑過去。
沙灘上用原木搭著幾處遮陽亭,唐赫等人扇動帽子喝著冰鎮啤酒乘涼。連譽悠閑地坐在木椅上喝著酒,凝視著遠處小小的身影。他的對麵坐著一個胖胖的男人,花白的頭發圓腦袋,屁股一大半露在椅子外,長得慈眉善目,笑著對連譽說:“你買下這個海灘也不怎麼來,如果像我,蓋些度假屋,弄些漂亮姑娘,衝著這景色,錢也嘩嘩地進。”
連譽伸長雙腿,把墨鏡推到頭頂,笑說:“九叔,我哪有您那些閑情逸致。”
“嗬嗬,比不上你們年輕人嘍,我現在就求個安穩。”蝦九指指自己身後遮陽亭裏坐著的兩個保鏢說,“現在出門我就帶兩個人,想當年,到哪兒不得帶上二、三十人才敢出門啊。”
連譽也笑:“就是不帶人,在這裏也沒人敢動您老人家一根汗毛。道上誰敢不賣九叔麵子?!”
蝦九擺擺手說:“老嘍,很多年輕人都看不慣我們這些老東西。哪像你,‘九叔’叫了這麼多年,現在的年輕人張嘴就是‘蝦九’。”
蝦九的臉油光滿麵,看不出快六十歲了。他掏出手絹擦著臉上的汗說:“阿譽,最近邊境幾個大家兒已經被昆塔吃了,相信你也知道了,現在一半的貨都在昆塔手裏。這小子心大得很,除了想霸著東南市場,還想撈大的,想自己打幾條路,找了我很多次。”蝦九說著,看了看連譽:“借你的光,我的人一直幹得不錯,可要是想進鄰國和M國,還得借用你的線。阿譽,如果你肯,九叔讓你拿大的。”
連譽喝了口酒,說:“九叔,如果你一定要和昆塔合作的話,忙我可以幫,不過昆塔這個人我信不過,這生意我就不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