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我不準你死！”
連譽鬆開樹枝跟隨躍下。鐵鏈撞擊的聲音響起。連譽猛地抓住山頂垂下的鐵鏈，直奔穆郎後背，抓住他，兩個人一同撞擊在山崖上。
“老大、穆郎，你們抓緊！”奇揚等人在山頂大喊，鐵鏈開始往上拉動。
穆郎單手一轉，把鐵鏈在腕間纏了一圈握住，緊緊抱住連譽。到達山頂的那一刻，連譽把穆郎緊緊擁在懷裏，兩個人的心“撲通”“撲通”飛快地跳著，誰也不想分開。
……
蝦九被園子裏的一根石柱砸到，脊椎骨斷了，口吐鮮血，奄奄一息，拉著連譽的手，氣若遊絲地說：“我……在刀尖上混飯……吃，一直小心……行事，本想過了……今天，就回家陪……老婆，抱孫子養老，唉，咳……咳，我知道好事沒……做過多少，可也沒料到……”看了連譽一眼，昏厥過去。
連譽見滿目瘡痍，不能就這麼帶穆郎離開，打了幾個電話後，做起現場指揮。
穆郎肩頭披著連譽的西裝，看著他忙碌的背影。剛才的生死一瞬，心底壓抑的情感如火山爆發，十七年種種如地獄般的日子被這一刻的幸福掩蓋。苟且偷生不知道為什麼活著的人，終於明白了活著的意義。連譽所給予的是穆郎從未得到，從未奢望過的。連譽放開鬆樹追尋自己落崖的那一刻，穆郎已經許下了諾言，為他，不惜一切，哪怕付出無可留戀的生命。
連譽走過來，把他肩頭的西裝又緊了緊，說：“這裏太亂，你到房間去等我。”他的手很暖，他的眼神很溫柔。穆郎搖搖頭，不要，連譽，你對我這麼好，讓我怎麼舍得離開你？
連譽調用了軍隊的飛機，把來賓疏散，這次來賓身份複雜，傷亡慘重，連譽猶豫了下，封鎖了M國電視、報紙和一切媒體的新聞發布。
搭乘軍用飛機出島，已經夜深了。公路上汽車呼嘯而過，車窗外晃眼的車燈轉瞬而過。連譽輕輕撫摸著靠在身上的穆郎，吻著他的額頭，讓他睡倒在自己膝上。穆郎身體縮了縮，伸出手放在連譽手心上，將臉龐湊近，沒有刻意裝睡，頭一次在他懷中安然入眠。
聽到穆郎均勻輕微的呼吸聲，連譽拍拍奇揚的肩膀，悄聲說：“冷氣關掉，開穩一點兒。”
奇揚答應著，從後視鏡中偷看了一眼。連譽凝視著膝上的穆郎，臉上的神情複雜。
連譽再一次感覺到穆郎絕不會是看上去這般簡單。他扭頭看著車窗外，心說，無論他是誰，無論他為了什麼到自己身邊，無論他背後是怎樣的力量，我，連譽，絕不會放手。
……
手機震動的聲音，副駕駛的小譚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轉身遞給連譽，輕聲說：“老大，年將軍電話。”
連譽接過電話：“喂，年叔。”他知道動用了軍用飛機，顧漢生第一時間就會得到消息，自然會派年繼軒來詢問。
“阿譽，你沒事吧？”
“沒事。”
“這次事件是衝蝦九去的嗎？”年繼軒問。
連譽低聲說：“還沒查清楚，不好說，今天到場的人太多。”
“阿譽，將軍很擔心你，你……有沒有時間，將軍想見見你。”
連譽沉默了片刻，說：“改天吧，改天我給你電話。”
“好，你自己小心。”年繼軒掛了電話。
稍頃電話又震動，連譽皺了皺眉頭接過來，一看號碼臉色一緩，壓低聲音：“你什麼時候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