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
清晨莫言還沒醒，連譽悄然離開回到酒店。
睡眼惺忪的唐赫一聽連譽說的，立時瞪大兩隻眼睛，吃驚地問：“什麼？老大，你說、你說那個小子有可能是穆郎？”
奇揚也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連譽，半晌，若有所思地說：“怪不得找了他這麼久都沒找到，原來是樣子變了。”
唐赫眨眨眼睛湊上來，奸笑說：“老大，你昨晚沒回來是不是和那個小孩兒在一起？”
連譽沒搭理他，唐赫繼續考驗他的耐心：“老大，看上那個小子就上唄，也不用找這麼爛的借口。”
奇揚搗了他一拳，低聲說：“別胡說，老大怎麼會拿穆郎的事情開玩笑！”他對連譽說：“如果他真是穆郎，為什麼不認識咱們了？”
連譽搖搖頭，說：“我正在想這個問題，得給他做個係統的檢查，看看是什麼原因。但他……我是說莫言，和我還不是很熟悉，他很排斥去醫院，更別說跟我回M國，看來還得想辦法在海雲市這邊聯係。”
唐赫忙說：“這個我來做。隻要他肯進醫院就行。”
連譽有些頭痛，莫言怎麼也不肯去醫院，讓他去醫院是件棘手的事情，要從長計議。
連譽下了決心，對唐赫說：“你把之後幾個月的行程安排拿給我看，能推掉就推掉，推不掉的交給常力。不把這件事情搞清楚，我不會離開海雲市。”
太陽曬到了屁股上，莫言抱著枕頭在床上翻來滾去。哎呀，怎麼搞的，不是應該一拳打斷他鼻梁，然後一腳把他踢出窗外嗎？怎麼就讓他親了，怎麼就那麼丟臉地在他手裏……怎麼就讓他抱到了床上，怎麼就睡得像小豬一樣香。莫言看著天花板哼唧：“死了算了，真丟臉。”他忘了臉腫著，把枕頭摁在臉上，疼得跳起來，鬱悶地垂著頭坐在床上回想。
清晨睡得正香的時候，莫言被廚房裏叮叮當當的聲音吵醒，吵醒的瞬間就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又羞又窘，大氣不敢喘，躺在床上保持姿勢裝睡。可是廚房裏一直叮叮當當不斷，正常人想裝睡都難，莫言真想大聲喊，葉大叔你在幹嗎呀！他咬著枕頭角兒才忍住沒出聲。
過了好久，他聳聳鼻子，廚房裏飄出來一股糊味，還不是一般的糊了。又過了一會兒，他好像把什麼東西放在廳裏的茶幾上，躡手躡腳走過來。
莫言趕緊閉上眼睛，心說，大叔拜托，走路不用那麼輕，你都叮當半天了。
他的呼吸近在臉龐停住，莫言都能聽到他“撲通撲通”的心跳聲，感覺那唇就差0.001毫米就要碰到自己了，心緊張地似乎停止了跳動。可是等待後卻是腳步的離開，吻沒有落下。門關上的聲音傳來，莫言心裏竟有一點點失望。
他坐在床上鬱悶半天，懶洋洋伸了個懶腰，把沒電的手機換了電池。裏麵陳碩等人已經發了無數條短信。莫言走到客廳看到茶幾上放著的東西，有些哭笑不得。
盛在微波煲裏的粥，像大米飯兌上了水。盤子裏的三個煎雞蛋，兩麵十二分熟外送黑鍋巴。莫言撇了撇嘴，說：“叮當一早上就做了這些個啊。”他突然想起什麼，衝到廚房打開垃圾桶的蓋子一看，果然裏麵躺著無數雞蛋殼，還有許多焦糊一團看不出本來麵目的東西。莫言打開冰箱，雞蛋格裏應該還有十二個雞蛋，現在就剩四個了。
莫言一拍腦門：“大叔，不會做就不要浪費嘛！現在雞蛋很貴的！”
連譽站在窗前，總統套房的落地窗外正對著海景。碧藍的海與天相接，幾乎看不出界線，無數海鷗在藍天碧海間起落，遠處帆影點點……美麗的景色一點也沒有進入到連譽的眼裏，他一心想的是那個孩子起床後，看到我做的早飯是什麼表情。
他從小到大前呼後擁，從來沒有下廚做過飯，想到那個孩子昨晚都吐了，早上不能餓著肚子，就走進了廚房。他小心翼翼，可是鍋裏有水就倒進了油，油花四濺，不免拿著鍋蓋擋擋，手裏還拿著鏟子，一下子沒拿穩，都掉在地上……煮粥也不知道水該放多少，米該放多少，煮的時候，不停沸鍋
，一拿蓋子又被燙到，蓋子又掉了……連譽心中得意地想著那三個煎蛋，表揚自己第一次做飯還不錯，自動忽略掉那些殘次品。心想，早飯弄得太簡單了，唉，怪不得他身上還是沒有多少肉，冰箱裏什麼都沒有，就一點兒青菜和雞蛋，一個人生活簡單又單調，都不會好好照料自己。
莫言吃完最後一口煎蛋，皺著眉頭，勉強咽下去，趕緊吃一口粥。想著晚上要到三媽家吃飯，粥肯定吃不完，還是放到冰箱添點兒水明天再吃。雖然早餐賣相不好，味道更差，可莫言一點兒要扔掉的意思都沒有，自己安慰自己說，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是吃到肚子裏，雞蛋還是雞蛋，大米還是大米，好歹他忙活一早上。
……
在陳碩家吃晚飯，三媽不問出莫言的臉怎麼弄的誓不罷休，一邊眼淚撲啦撲啦掉，一邊抄起笤帚揍陳碩，埋怨他沒照顧好莫言。一頓飯吃得雞飛狗跳。三爸攔著三媽衝莫言使眼色，莫言趕緊把陳碩救出來，兩個人在外麵隨便吃了點燒烤，陳碩陪著他走到車站，兩個人又站在車站上說了半天話。等他上了車，陳碩才擺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