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一年,長大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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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冬天已經降臨。斬岸山脈仍是碧綠青蔥,隻是寒風凜冽其間。

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這道理司馬道懂,而於浩管理的這山之上的所有人都懂。無論誰,隻要是在此山之中就證明了是想求得仙道的,當然其中不算鄧睡香這被救來的且行且過的蠢豬。

天還未亮,砍柴聲便在附近山中傳蕩開來,不絕於耳。天色微明之時,挑水的人兒這才開始。

一山有溪,溪名流長,流長經於浩附近所在的山頭,足足隔了三座山。於浩山上有灶,灶屋上炊煙嫋嫋,此山的一日三餐便是這裏提供的。但並非免費提供,而是人打來水,摘來野菜,劈好柴火,而米飯則是於浩負責了。

灶屋雖好,可卻沒有葷食,完全是素菜。此山之上的人若想要肉吃就得自己去弄,可誰會浪費大把時間去獵殺野獸呢?

扁擔挑在肩上也舒服了些,兩肩上的凸骨隱隱被磨平了一些,諸葛爾亮腳步健碩的踏著小石子,擔著空水桶走下了山。

兩個多月以來,堅毅的氣息已經抹上了諸葛爾亮的臉龐。如今他隻身下山隻是去溪邊挑水,師傅司馬道並沒有一起來,諸葛爾亮每天都去挑水,似乎挑水已經成為了他最大的樂趣。

朦朧之時,晨霧還未散去,隻能借著微明的光線在山路上行走。鳥兒未鳴,一切隻有砍柴聲忽遠忽近的縈繞於耳,仿佛世間一片空靈。

一清早的,頭腦很清醒,諸葛爾亮他也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晨霧未被驅去時猶如雲霧,砍柴聲就像雲中仙樂,可近又卻可遠,時而強烈又時而微弱,人行走在這樣的境界之中,還有什麼不夠人陶醉的呢?

一路上,也有十幾個人陸陸續續的返去,碰見了諸葛爾亮立刻滿臉恭敬的站到了一邊,讓開了路,微笑之間叫了諸葛爾亮一聲師兄就作罷。

這兩個月來他們已經摸清了諸葛爾亮的性格,想跟對方套近乎,可對方是個狠角色,說不定哪天就是自己倒黴。正因諸葛爾亮一直沉默寡言,更是讓他們不敢有任何的動作,甚至打招呼時都不再帶詢問的話語,隻能老老實實的叫聲師兄。

見諸葛爾亮仿佛置若罔聞,這些人卻沒有任何人有不滿或其它的情緒,諸葛爾亮這模樣他們早就領會過了,習以為常了。隻是這樣不被對方理睬,心裏多少會有些無奈。

人未到,卻遠遠的聽到了潺潺流水聲,仿佛是佩玉相互碰撞發出的清脆聲響,令人的心田好似久縫甘露般,雙目都清明不已。

流長溪上有樁,兩拳頭粗的木樁釘實了河床,共有十根,橫跨了流長。河床很寬,山上流下的水在這裏變的很淺,不過膝蓋。隻有再上去一段距離溪水才深。

諸葛爾亮看著溪水下的小魚兒稀稀疏疏的分布著,溪邊那擁有石頭顏色的魚兒先是貼著小石頭,呆愣一動不動的樣子。

隻待諸葛爾亮踏上了一根木樁時,這條不起眼的魚兒突然向遠方離去,速度快的令諸葛爾亮不禁露出了一絲笑意。似乎沒有什麼比這條調皮搗蛋的魚兒可讓諸葛爾亮高興了。

用木樁作過溪路而不是直接用石頭來做路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這是一個鍛煉,一條鍛煉身體平衡的路。身體的平衡或許是沒入凝氣鏡的他們不能理解的,這種平衡也關乎著踏入凝氣一層的關鍵。

過了溪,沿著這條溪直上,隻見有幾個人影正在挑著水,也有幾個已經挑著水要回去了。他們見著諸葛爾亮紛紛恭敬的稱呼其為師兄,便各自做自己的事了。

諸葛爾亮沒有理會一人,獨自放下了密實的木桶,把扁擔放在鵝卵石堆上,取來木桶,從腰上取下水瓢,便開始了勺水。

一瓢水像花灑,如瀑布,倒入木桶之中回響了一瞬間,神清人脆。汩汩流長的溪水漂泊遠方,擊撞著溪底的石塊,哼著世間不斷的曲調,一路歡快而去。

四周的山在霧裏隱藏著,朦朧的隻見輪廓。吃力的擔起兩個水桶,一步一搖的向前走去,小片小片的水花也依搖著飛出水桶,飄向大地。

流長溪聲作伴,翻滾出天際的魚肚白朝陽映照著臉龐,身體搖晃,步子卻堅定如履迎著朝陽走去,單一人影去向朝陽,肩負重擔,臉龐的稚嫩何時被時間抹去了?

那一年,人許是長大了,朝陽之下,天之下,何人獨影憑吊?又何人擔起了成熟?

那一年,事如往煙,悄然而過時,誰……真的長大了?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何時覺悟之時便是長大,可當心迷茫之時,真的長大了嗎?日子循環往複,許是老了,才是長大才會輕輕的降臨,賦予自己最後的年華。

那一年,曾昔幾年?答案不在心上,它在遠去的溪水上,水麵波浪粼粼的,照耀了過去誰的輝煌?

那一年,真的……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