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斬岸山脈這一片綿延無盡的地帶,四季不常有,但夏季卻是在此時飛躍而起。
酷暑之陽高高掛在萬裏無雲的空中,微風不常見,卻可以有徐風輕拂山林間隙中,在平靜山潭水麵上輕彈幾波漣漪,隨溪水帶去陣陣清爽!
古山宗,凡間雜役處。
樹陰之下,司馬道看著一旁瞌睡過去的鄧睡香,眼前浮現諸葛爾亮的身影,轉眼看向已關門的屋子,目中露出了傷怮,整個人的精、氣、神消融了幾多。
時間過去兩天了,他已經在這坐了兩天了。這兩天來他沒有吃過任何東西,鄧睡香曾去過食房要來了食物,可司馬道他不吃,鄧睡香也不吃,就把要來的食物又送了回去。如此四次!
司馬道心中悲歎,身上的饑餓也比不上他的擔憂。倒是對於鄧睡香,他從趙喜送來的儲物袋中,拿出了一些足以充饑的幹餅以及一些肉來給鄧睡香。鄧睡香吃了,他雖然猶豫了,卻在司馬道的聲哀之語的勸說下,吃了下去。
司馬道頹廢了很多,麵容皺褶,白發皤然。
“或許,這就是定數……”司馬道曾在夜裏想了很多,終究隻想到了這一句話是的,司馬道他相信這定數!是他的定數,更是諸葛爾亮的定數!
司馬道起身了,他決定進去看一看,也許沒有什麼驚喜,或許也將沒有什麼悲傷,隻是淡淡的,一股將逝之意。
雙膝因長久盤坐,而出現了麻木,令司馬道站起時踉蹌了幾步,身軀搖晃著推開了門。師兄還在借著聚靈陣全力恢複著,而諸葛爾亮依舊臉色紅潤的平躺在床上,胸口起伏平緩。
司馬道想張開口說些什麼,聲帶卻似被什麼粘住一樣,聲音遲遲未出。千言萬語,一切的一切在此刻,無聲的表達了。堅強如他,叛逆而出師門;逍遙是他,江湖遊行盡有其樂;脆弱也屬他,幾滴淚珠落了下來,複雜的情緒在口中交織千回,是後悔,是傷悲,是執恨……
趙喜睜開了雙目,看見了司馬道的模樣,沉默的把周邊九銅收在手中,起了身。司馬道強顏歡笑,樣子看去更似有番苦楚。
趙喜向司馬道走去,一個熊抱緊緊的攔住司馬道。
“師弟!”聲音不大,卻激蕩在司馬道的腦中。
“師兄!”司馬道的熱淚難以抑製,一把抱住趙喜粗壯的腰身,聲音有了哽咽。
“你若累了,我希望你能像當初違逆師命一樣,笑語常有!你做的每一件事,隻要是你喜歡的,你能從中得到益處的,隻要師兄能做到的,師兄都會支持你,作你的後盾,無論是什麼!
司馬道……隻淚無言,滿腔的心酸以及苦痛在此刻被釋放出來。趙喜其樣貌似比司馬道年輕極多,卻是比司馬道大上五歲之多!在趙喜麵前,司馬道不過是一個小師弟罷了。
師兄弟情,是無年齡界限,更無樣貌的界限。是師兄弟,那就是同足之情,無可替換之情,任世間滄桑幾年,此情仍原貌存在,這……就是師門義情!
夏季的酷熱帶來了什麼?生命旺盛的季節,或許是情渲染了這片山脈,用情溫去了冷寒,降下昭示向前的氣象!
這裏,是一處穀中之地,居於斬岸山脈之中,在古山宗的南邊外圍。這穀中之地離司馬道所在的凡間雜役處很遠,可對於凝氣五層之上的修士來說,這隻需半天的時間便可抵達。
這穀中之地麵積遼闊無垠,似一處平原,卻古木參天,密集各個方向,而有許多處皆是有高山聳立雲顛,成為一方之景。若在高空俯視,這穀中之地竟然也不見邊緣所在!可以預見這穀中之地之巨大!<*br>
在這穀中之地裏,極多麻衣修士在此間穿梭不斷,少數的是青袍修士。這些人裏,有的是單身一人,但更多的是一群群而行。一隻隻身體龐大而異貌的獸類居住在這裏,隨著麻衣修士與青袍修士和它們相撞,便是刀光血影的一戰。
故而,這裏被稱作……靈淵!
這裏是修士的天堂與地獄,走入這裏,便是時刻麵臨著生與死的抉擇!生,則是擁得大機緣;死,則一切隨風消散。
在這靈淵深處,一座山麓腳下,一個氣宇不凡的青袍青年靜靜的站在這裏,望著眼前的山。
“這裏……不好。”青袍青年許久搖了搖頭,負手向遠方走去。
“這外圍的山都尋遍了,都找不到好的地方,看來隻能去那一地了。”
時間流走,青袍青年站在這山崖之處,低頭俯瞰腳下雲霧騰躍的山淵,目中古井不波的往天空的烈陽看了一眼,便一臉平靜的縱身跳下,落入山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