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鎮已經沉浸在能量流動的軌跡前很久很久,雖然外界的時間隻過了僅僅不到十分鍾,但對韓鎮來說,似乎他已經站在這裏千百萬年。
眼前的能量從最初的一道洪流,已經分解成億萬條極細的絲線,他們縱橫交錯,構成了世界上最為複雜的圖案,普通人隻要望上一眼就會因心神消耗過劇而重傷。
在這幅能量運行的圖案上,每一根線條都韻律得那麼精妙,好像暗合了天地間最本質的玄奧。
也隻有左瀟這種從自然本身的能量中演化而來的家夥才能將它徹底展現出來,也隻有韓鎮這樣的人才有資格看得明白。
不過,這副和諧的場景此刻卻再也持續不下去了。隨著左瀟的重傷,體內的能量流動終於出現了遲滯,許多核心位置的線條也被巨大的震動繃斷。不計其數的能量線條再次聚攏、融合,重新成為一道能量的荒流。
“怎麼回事?”韓鎮猛地從沉迷中醒來,有些疑惑地看著四周,“我不是已經將身體的控製權交給左瀟了麼?現在能量軌跡被中斷,難道是左瀟受傷了了?這、也太……扯了吧!”韓鎮自言自語道。
一定是有意外發生了,我得回去看看才行!
韓鎮如此想著,眼前的景象也就跟隨著變幻起來,最終定格在一片開闊的田野之中,眼前一片朦朧,但他想看得再清晰些卻怎麼也做不到了。
“左瀟!左瀟!”韓鎮大喊起來,他相信,左瀟一定會聽到自己的喊聲的。
結果,出乎韓鎮意料的是,他連續喊了許久,也沒聽到一點左瀟的回複。韓鎮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嗷……”一聲狂吼在眼前不遠處響起,震得他有些心神不寧。
左瀟仍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
現在唯一清醒的恐怕隻有韓鎮了,但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眼睜睜看著一頭掛滿了人體器官的恐怖怪物向自己走來。
醒醒!快醒醒啊!韓鎮急得大吼,指望左瀟在這時候能清醒過來。可惜左瀟似乎動了一動卻又沒了反應。
完了!韓鎮絕望地看著那頭渾身沾滿腥臭黏液的怪物一點點靠近自己。他倒不是怕死,而是不像這麼惡心地去死。
那怪物眨眼間便到了韓鎮身前,沒有一絲猶豫,高高抬起身體前端一截姑且稱為爪子的東西,朝韓鎮腦殼猛砸下來。
在韓鎮已經不抱希望的時候,一道輕盈的白光從遠方電射而至,就在那爪子擊中韓鎮的前一秒鍾堪堪將他護了起來。隨後,一個身材曼妙的纖柔身影出現在韓鎮身前。
那怪物的爪子也在此刻被牢牢定在原處一動都不能動。
“嗷……”怪物有些疑惑,但更多地是憤怒,它對於這個膽敢阻擋自己的嬌小人類充滿了仇恨,發出驚天動地的怒吼。巨大的聲波掀起一道恐怖的狂瀾,以韓鎮為中心摧枯拉朽地向四周擴散。
天崩地裂、飛沙走石,原本自然和諧的鄉間田野此刻變成了人間末日,大地上溝壑縱橫,到處都是來不及逃走的各種動物屍體,間或夾雜著人類的血肉。
隻是,在風暴的最中心,一道淡的幾乎看不清細節的白色光暈始終不曾消散,哪怕麵對著世間最為暴虐恐怖的力量,也沒有後退分毫。
韓鎮透過朦朧的視野,怔怔地望著那個曾在自己後背翻山越嶺、走過無盡征途的女孩,繼而露出會心的微笑。
仿佛感受到韓鎮的心意,左楠微微轉身,露出一張平凡無奇的臉來,略顯俏皮地衝韓鎮眨了眨眼。
還是那個熟悉的麵孔,隻是她的眼睛裏似乎多了些意味難明的東西呢!韓鎮從來沒有見過左楠風華絕代的真實麵容,從他們相遇開始,就隻知道這是個長相平凡卻內涵豐富的女孩。
可以說,在韓鎮認識的女生當中,左楠是最不出奇的一個,無論是丁爽、古璿或者是陳韻,都是禍國殃民級別的美女,就連田甜和肖萍也算得上頗有姿色,相比而言,左楠的長相竟然是最為普通的了。
但韓鎮不知怎的,在心裏卻將左楠放在最親密的位置,那種感覺猶如親人、勝似親人,好像她就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無論自己想什麼、做什麼,左楠理所應當地便是其中的一部分,從來沒有彼此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