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你可千萬別賣腎,那可是一輩子的玩意兒
誰也沒想到,我會重新來到這個城市。
上一次來的時候,我毫無心機,帶著對好朋友馬麗亞的信任,來到了供體營,這一次我是還債的。
來民意居之前,我去找了一趟馬麗亞,馬麗亞一聽我重新要做供體,是為了籌集二十萬元現金,也吐了吐舌頭,她不失幽默地善意提醒我:“賈妮,換肝是可以的,卵子給一顆也無妨,你可千萬別被換了腎,那可是一輩子的玩意兒!”
我打了她一拳:“那你上次把我賣到供體營,你咋不說這話?”
“哎呀,賈妮,你就饒了我吧,這都是周揚那小子的餿主意,最近,他又和我吵架啦!他老婆給我發了條短信,罵我是隻騷狐狸,我氣得罵她是隻臭狐狸。你知道臭狐狸和騷狐狸的不同嗎?騷狐狸說明我有女性魅力,臭狐狸,就是說她勾引不了自己男人,還怨茅坑!”
我不知道馬麗亞的邏輯是從哪來的,隻看到她一口一個周揚。我真想在她頭頂上潑一盆涼水,這女人,怎麼傻起來這麼幼稚!
仍舊是在黃瓦的辦公室裏,黃瓦坐在桌前,老板椅隨著他身體的旋轉,也打了一個漂亮的弧形。
他的眼睛在看到我的那一刹,有一絲明亮的東西在閃爍,可是,那閃光不過是一秒鍾的事情,轉眼就成了一汪很深的海洋。
我不明白,這個男人為什麼這麼善於偽裝自己。而且,他偽裝得那麼神秘,那麼不可揣測。
“其實賈小姐,你是可以不做供體的,你明白我的意思——”
黃瓦的聲音竟然透露出來了很多溫柔的東西,像一條暖暖的小河,在冬天的冰河裏悄悄流淌。
“黃老板,我想我還不明白你的意思。”我頓了頓,覺得有必要把自己身處的危險挑明一下。身處敵營,我更需要打開窗戶說亮話,藏著掖著,不僅不是我的性格,更會讓我感到危險。
“我是說,賈妮你要好好考慮。”黃瓦眼神駐定,有一種憐憫的神色,這不太符合他的性格。
我思考了一下,然後說:“欠債要還,黃瓦老板,你什麼時候變得菩薩心腸了?其實,我還要感激你,能在我們一家遇到危險的時候,給我們捐助二十萬!”
我故意把二十萬咬重了說出來,然後我又說:“黃老板,你真的會給我五十萬?”
“這個你不用懷疑,你的腎值一百萬,是一位繼承了海外遺產的人得了腎病,需要換腎,由於找不到合適的供體,他幾近病入膏肓!遇到這樣的大款,我們會替供體考慮,多要紅包的。”
“嗯。”我沉吟著點了點頭,我覺得這個價錢還算可以。我得到了五十萬,供體營拿五十萬,那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就在我走出辦公室的時候,黃瓦又一次叫住了我,我沒有回頭。我知道,假如我回頭的話,我就會成為第二個馬麗亞。
我早就看到了黃瓦眼睛裏的火苗在閃,他對我的用心,在我第一天來的時候我就感覺出來了。都說女人會愛上大男人,可是,我不想蹚這個渾水,我知道自己的分量,我沒有他的道行,他也沒有佘老大對待賈妮的癡情。
他太深了,我看不透,所以我不敢招惹。
是黃山陪我去的醫院,我知道有這個“惡煞”陪著,逃跑是不可能的。
好在我對供體配型和化驗的事情比較了解,知道一般檢查腎髒的移植是需要檢查好多項的,光是去醫院就要好多次。
在車上的時候,黃瓦又一次給我打來了電話,他假惺惺地問我,是不是考慮好了,還說這一個是個“大東家”,前幾年繼承了海外祖父的一筆遺產,可是不幸患了尿毒症,根據以前做檢查時我在供體營裏留的備案,黃瓦說我極有可能和他的配型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