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老大一語道破玄機,我這才恍然大悟,為什麼小蓮和霍東走得那麼輕鬆了。原來,都是故意放的,這都是有目的的。
虧得我當初還以為,黃瓦是真的心眼兒好,虧得我還以為,霍東是個天性純樸的男人呢。我還以為,當初我解救霍東,是我的義舉。我沒想到,霍東真的是個密探!黃瓦這眼光,真的很毒辣!
虧得我以為,他們對我的愛是真摯的,虧得我以為,這世上都是好人。
原來,原來……自己被人賣了還幫別人數錢!
雖然心情忽然變得無比地沉重,可是我依然往下聽去。
黃瓦自嘲似的說:“當初,小蓮被我侄子看上,我那幹侄子,雖說是個二愣子,不過對我的事業還算忠心,雖然方法笨了些。我侄子黃山從青樓裏帶回了小蓮,一心想娶小蓮,當初我也想撮合兩人,無奈那個女孩子雖然生性比較放蕩,可是結婚一事還不馬虎。黃山一次次騷擾人家,小蓮就找到了我,我看那女孩子實在是不願意做黃山的媳婦兒,知道這樣住在我的民意居也不是辦法,黃山沒有心思幹活不說,還口口聲聲說要去五台山做和尚,我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就讓小蓮去投奔你的供體營。當然也像你猜想的一樣,每當她暗地裏給我報告一個患者的音信,我會給她一部分補償,這筆錢比起在青樓裏也不少。我還騙我的侄兒說,小蓮和一個老外患者發生了關係,得了艾滋病,已經被我安排賣到了大山裏。可是我萬萬沒料到,她失散多年的哥哥竟然就是霍東。”
“哈哈,黃老弟,別說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呢。開頭那小子總是從你的供體營裏逃出來找小蓮,我還以為是小蓮的什麼姘頭,後來,才知道是兄妹,我也做了個順水人情,放走了他們!隻是有一件事,我想請問黃老弟。”
佘老大故意蹙起眉頭,話裏有話。
黃瓦不明所以地看著佘老大,停頓了五分鍾,卻忽然說:“佘兄是不是要問賈妮?”
猛一聽到自己的名字,我的頭嗡地一聲變大了,可是強烈的好奇心又不得不使我繼續聽下去。
佘老大沒說話,看來是默認了。
“佘兄,這點你放心,賈妮絕不是什麼間諜。她已經在我的生命裏消失了。”黃瓦很冷淡地說出這些話,話語分外冰冷。
可是他的話,句句好像匕首,刺中我的心髒。我忽然覺得身體裏的每個細胞都開始流淚。
忽然覺得渾身沒了力氣,眼前影影綽綽全是我和黃瓦纏綿的鏡頭。我們曾經愛過,愛得那麼深,可是我們如今,已經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是的,我已經在他的生命裏消失了,我不是一直也在這樣說,他成了我生活裏的局外人嗎?
可是,親耳聽到他說出這句話,我還是忍不住淚水潸潸!
好像是故意印證這句話,黃瓦又重複了一遍:“賈妮已經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了,她已經離開了我,因為我老了。”
我定定地看著視頻中這個自稱自己老了的男人,他老了嗎?額角已經有了白發,眼角也有了絲絲皺紋,嘴巴棱角剛毅,顯示出了他的個性是冷酷的,那張臉,被我無數次夢幻過的臉,曾唯一讓我感到溫暖的那張臉,此刻,忽然顯現出幾絲不堪。我已經從他的眼角看到了幾絲閃光的東西,是淚嗎?是他為我流的淚嗎?
不爭氣的淚已經順著我的臉腮流到了鍵盤上,我捂住了臉,不忍再看。
他已經不愛我了,已經說過我是一個和他無關的人了,他為什麼要為我流淚?
我是不會被眼淚打動的,心底一個聲音在勸我,那個聲音說:“瞧,他就是這樣一個會表演的男人,他說愛你的時候,你信了,說不愛你的時候,你也信,究竟他的心裏,是愛還是不愛呢?那就是不愛了,傷了,疼了,散了,走了,所有的一起都成了過眼的煙雲……”
可能因為流淚的緣故,淚腺堵住了視聽,我摘下耳機,去了水房,洗了一把臉,腦子忽然冷靜了許多。再一次回到電腦旁的時候,我忽然看到兩個男人的腦袋湊近了,在密室裏也保持這種姿勢,太讓人驚訝了,肯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
我重新戴上耳機,聽到佘老大輕聲細語地說:“供體組織,現在在我們東北,說實話還是我們兩家的天下。黃老弟你也知道,供體組織必須要保持來往,畢竟養的供體越多,才有配上幾率的可能。我們誰也沒有辦法一下子供養幾十萬供體,這就需要我們供體營之間密切合作,漸漸鏟除那些小的供體營,以成就我們兩家的事業。可是,黃瓦老弟,你安插在我供體營裏的那個心腹賈妮……雖然你已經表態和賈妮沒有關係了,還說賈妮不是密探,可是,我、我還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