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卑四十萬鐵騎悍然南下,夜襲大夏邊塞重鎮平照城,虎狼之勢不可猝擋。平照守軍二十萬,全城軍民,奮力禦敵,也不過苦苦支撐十餘天。
鮮卑胡虜有備而戰,南下戰戟勢如破竹。雙方兵力懸殊,平照守軍未能等到鎮守西北的韓起韓老將軍率軍來援,便已被攻破城門。
平照守軍將領胡為勇,在城破當日,便麵向京都長安,引頸自刎。城中殘軍慘遭屠戮,俘虜就地誅殺。一時流寇四起,家園盡毀。百姓奔走呼號,屍橫遍野。
西北大將軍韓起,臨危受命,親率精兵十五萬揮師趕往平照,兩軍一時對峙於平照西南關隘白鹿原。
鮮卑大軍前鋒大將拓跋雍,驍勇善戰,陰險詭譎,極不易對付。此次若不是他用兵奇詭,平照城也不會短短數十天便被攻破。而韓起韓老將軍,即韓淑妃的父親,祖上三代皆為驍勇戰將,戎馬一生,所克敵軍無數,自然也是不容小覷。
兩人都在軍中曆練多年,戰功赫赫,可謂旗鼓相當。如今雙方刀兵相峙於白鹿原,誰都不願貿然出擊,戰事一時僵持不下。
而瑤國,在平照城破三日後,便一紙檄文公告天下。鮮卑一族不在自己國土上休養生息,舉兵悍然南下,獸蹄妄圖踐踏中原腹地,實在令餘下三國激憤。為守得天下安寧,四海祥和,瑤國願傾盡兵力,殲滅漠北胡虜之敵。
就在父皇的這一檄文公告之後,南詔國也緊接著對鮮卑二部搖旗聲討。一時天下間狼煙四起,各國全力戒備。
隻是,瑤國和南詔雖也調遣各自精兵良將整裝備敵,卻也並未見有任何出兵相助的跡象。
這正是帝王間的權術之道。整裝待發而未發,何時出擊,又擊向何人,都隻是靜待時態而動。自身的利益,才是根本。
或許大夏,根本就不需要別國的援助。
北邊戰事膠著,朝堂上大臣們也是議論紛紛,往來頻繁。可後宮之中,卻還是一如既往的緩歌慢舞,一派平和。又或者,這鶯燕升平的表象,隻是表象而已。
仲翃說過要給我一個解釋,可是一連七日,我都沒有再見到過他。
戰事吃緊,國務繁忙,也可能是他真的脫不開身。可是我心內卻耿耿不樂,終日鬱鬱。戰事國務上有首輔上官斐和那麼多的大臣操持繁忙,他就真的一點時間都抽不出來嗎?
素手揉捏著一枝桂花,思及此處,不由暗暗心驚。這幾天究竟是怎麼了,我竟在期待與他見上一麵?
心內思緒翻湧,我狠狠地丟了手中花蕊,負氣倒在床上,和衣而臥。
聞著寢殿內縈繞飄蕩的幽幽沉香氣味,思緒漸漸恍惚,呼吸也慢慢安穩綿長。
須臾醒轉,抬眼去瞧窗外天色,卻已是暗沉一片。不知何時,夜幕已經悄悄降臨。心下歎息,不覺又是一天了。
忽然,一道黑影自窗外輕巧躍入,徑自來到我床前。我自若起身,迎著那黑衣蒙麵人問道:“可有什麼消息?”
黑衣人微微搖頭,隨即拉下麵罩,向姑姑慈愛的麵容顯現出來。她溫和開口,眸中不掩憂切,“還是沒有消息。”
我微覺失望,心下焦急,也隻能暗自咬牙靜默。
向姑姑武藝高強,身手不凡,自小習武,師出名門。隻是甚少有人知曉她身負武功,唯有身邊親近之人才知道此事。這也正是父皇堅持讓她伴我隨嫁至大夏的原因。
多年來各國都在其他國家安插有不少暗衛,瑤國也不例外。這些暗衛個個武藝非凡,神出鬼沒。平常時候他們都混跡於百姓中間,隱於日常生活。隻是一旦到了特殊時期,他們便顯露出來,接收一項項非比尋常的任務。
自瑤國遠嫁大夏多月,雖也有諸多不盡如人意之事,但也終究用不到這些暗衛。可是現下狼煙四起,情況特殊,我也就不得不動用這些暗處勢力了。
出嫁前,父皇曾贈我一塊棲鳳碧璽玉佩,上麵龍章繁複,瑩透細致地雕刻一“嫿”字,憑此碧璽可自行調配大夏長安城中所有暗衛。
如今事態緊急,拓跋雍和韓起親率各自精兵在白鹿原枕戈相峙,而父皇那裏是何打算我卻全然不知,怎能不讓我焦急難耐?所以我讓向姑姑手持碧璽去向城中暗衛打探消息,可卻次次無果,那些暗衛隻知道瑤國各隊人馬皆整裝而待,按兵不動。
不知父皇究竟是何想法。我心內憂慮,不覺眉頭深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