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懷希,香港建築業富商的三公子,與名義上的父親何天龍沒有血緣關係,並非他親生子,而是他最愛的姨太太在外與別人的私生子。
這件事一直被隱瞞著,直到何懷希的母親過世後才曝光,當年何懷希三歲。
當何天龍得知此事時非常震怒,也丟不起這個臉,砸下重金誓言要揪出那個男人,但直至今日仍未有進展。而何天龍對於何懷希,也因為他愈來愈像其母親而心生怨恨,開始將他隔離關在地下室的小房間,不讓任何人去看他、接近他,隻定時讓人送飯去蛤他。
直到近幾年何天龍因為事業重心移往海外,一年中會回大宅的機會少之又少,家裏的王管家於心不忍偷偷放何懷希出來,讓他多接觸外麵,曾身為老師的他也教了何懷希許多東西,才不至於讓他什麼都不懂。
一直到去年開始,有另一家建築公司突然迅速竄起,且似乎專搶何天龍的案子,導致他建築事業日漸下滑並開始出現資金上的問題。為了彌補公司的虧損,何天龍在有次得知那家公司的老板對於男人有特別喜好後,便聽信身邊人的主意,把腦筋動到那個一直被他冷落的孩子身上。
“下星期我要把他送走,在這之前給我把人看好,誰敢讓他逃了,就別怪我不客氣!”何天龍交代一旁的保鏢,並厲聲警告著在場所有人。
這麼多年來他不常留心宅裏的事情,並不知道王管家曾讓何懷希出來。
而且王管家也沒料到何天龍今天會突然日來,因此早上就偷偷離開地下室正在宅裏四處走動的何懷希,此刻正躲在廚房裏,一字不漏地將大廳裏的對話完完全全聽進耳中。
緊握垂在身側的手,咬住泛白的下唇,連滲出血絲來了都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他渾身忍不住發顫。
他一直以為隻要他乖乖的,總有一天何天龍會看他一眼,會像對其他孩子一樣抱抱他、陪陪他。也帶他出門,可是他完全錯了。
“老爺,那個男人他……”王管家擔憂地想要製止,卻被打斷話。
“不用再多說,我已經決定好了。養他那麼多年,該是他回報的時候了。”
何天龍無視於對方惡名昭彰的癖好,仍執意要把何懷希送給他,以期度過公司目前所麵臨的危機。
“送走也好,省得我心煩。反正他關在樓下那麼多年什麼也不會,張開雙腿去服侍別人正好!”想起他母親的背叛,何天龍愈說愈生氣,最後一掌揮去桌上所有東西。
“爹地!別氣了,不要理那個小賤種,我沒有那種弟弟。”
“是啊,爹地不要為他氣了,你不是說要帶我們去迪士尼玩嗎?”
透過門縫,何懷希看著自己名義上的兄弟姐妹們全都纏在何天龍身邊,享受著自己永遠也得不到的父愛關懷,眸子裏不知道何時已盈滿了淚水。
他以為自己的淚水早已經流幹,可是淚珠還是一顆顆忍不住滑落了下來。
每次何天龍出國都會帶所有孩子一起去,還讓他們上貴族學校,就隻有自己,從有記憶以來都沒出過這個大宅的大門。
不知呆站了多久,直到廳裏的人全都散擊,何懷希還是沒有回過神來,一直到王管家進入廚房,看到那張慘白、毫無血色的小臉,驚愣過後長長歎了口氣。
“你聽到了多少?”
“全部。”
“小希,你走吧,走得遠遠不要再回來了,這裏不值得你留戀,老爺不會善待你的,他真的會把你送給那個男人。”
“我走得了嗎?”他機械式地轉過頭看向王管家,臉上帶著一抹淒涼的笑容,看得讓人心疼不已。
三天後,王管家透過信得過的友人幫忙,將護照及一張飛往台北的機票交給何懷希。
“趕快收一收走吧!你母親是台灣人,你去這個地方看看,徐家以前還住在這裏,應該會照顧你的。”王管家把一張寫著地址的紙條放在他手中,何懷希的母親姓徐。
何懷希和他母親這麼相像,當徐家人見到他後,一定會明白這孩子是誰。
“王叔……那你呢?”他有聽到何天龍說過不會放過幫自己的人,不禁擔心地看向麵前已近五十歲、對自己極好,就像是父親般的王管家。
“我也打算退休離開這個地方了。”王管家心疼地揉揉何懷希的頭發,要他不要擔心。
以前他受何懷希母親的照顧頗多,自己也有個孫子就像何懷希這麼大,那時候孫子還小他曾帶他來宅裏一辭,結果貪玩打破了一隻昂貴的古董花瓶。
如果不是何懷希的母親為自己隱瞞下來,說是她一時失手摔碎的,孫子不知道會被毒打成什麼樣子,而自己就算工作一輩子也賠不了那隻古董花瓶的錢。
“王叔……”
“沒事的,你快走吧,千萬不要被找到。”為他擦擦臉,他語重心長地說道:
“小希,不要誤會你母親,她是很溫柔的好母親,從你一出生之後,她就非常疼愛你。隻是從被接進這個家門後她一直鬱鬱寡歡,身體跟著就愈來愈差了。她也不是老爺所說的那種人,在老爺帶你母親進門前,她已經有了相愛的人,就是你親生父親,所以事情不是大家傳的那樣,你不要誤會她了。”
“我親生父親……”何懷希眨著眼,對這個名詞好陌生。
“是啊,從你母親被接進來一陣子後,我也完全沒再聽到他的消息,不知去向。好了,你該離開了,路上千萬要多小心。”
王管家又揉了揉他的頭發,這可憐的孩子從小就沒了親生父親,不但失去了母親,還被何天龍冷落,從來投有感受到家庭的溫暖。
“嗯,謝謝你王叔,小希走了,你要保重。”何懷希沒有多說什麼,,對於聽到以前的事情,此刻他並沒有太多感覺。
感謝地再深深看向王管家一眼後,他便讓等在後門接應的人偷偷送到機場。
何懷希坐在車裏,看著眼前一幕幕陌生的街景飛逝而過。
這就是自己生長了十七年的地方嗎?
第一次踏出那個大門,沒想到竟是會為了逃離。
以往總是羨慕地聽到其他孩子說去了哪裏又哪裏,沒想到自己頭一次搭上飛機竟然是為了逃命。
何懷希嗬嗬笑了幾聲,咽下酸澀感,抹去眼中讓視線模糊的討厭東西。
他最後一次看看這個陌生的地方,然後踏上另一片土地,希望自己在那裏可以擁有另一個嶄新的人生。
不要求全家和樂,隻希望至少可以遇上一個疼愛他也對他好的人。
那麼,他也一定會付出最真的心來回報對方。
***
那天過後,夏予謙便馬上調查何懷希。對於所有進到魅夜的人,他都會如此做。
看著手中的身家調查報告,夏予謙皺起的眉頭沒有鬆開過。
有過那樣的過往、長年過著幾乎與世隔離的日子,身邊所能接觸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也難怪他會這麼膽怯怕人。
也幸好有王管家當時的關懷和照料,才不至於讓何懷希瘋了或是成了自閉兒,但盡管如此仍然是不夠,何懷希的心還非常脆弱、纖細且敏感。
心病難醫,心理上長年的虐待,遠遠比皮肉上的虐待來得還要嚴重。
夏子謙沉下臉。
“怎麼了,我看看。”
把報告拿給尹子佟和黎恩祈,他們兩人看了也立即皺眉頭。
雖然說店裏每個人幾乎都有自己的苦衷,也有人的身世比何懷希還要可憐,但他就是讓人格外心疼和憂心,尤其在他們都見過那個像隻小兔子一般,極為容易受到驚嚇的男孩之後。
“你真的要讓他進來?”
“還能怎麼辦,難道讓他去找其他俱樂部,會比待在魅夜好嗎?”夏於謙起身來到監視器前,雙臂交叉於胸前看著裏頭正在接受訓練的人。
雖然看不清楚他的麵容,但夏予謙可以預想得到他肯定又是咬著唇,漲紅的小臉上說不定都可以煎蛋了。
唇是用來吻,可不是用來咬的,真是可惜了他那豐潤的唇!柔柔軟軟的觸感,如果能好好品嚐一番,吻起來的感覺一定很棒……
不對,自己在想什麼?夏予謙甩了甩頭,收回視線看向兩人,剛好對上尹子佟那要笑不笑的暖昧笑容,夏於謙冷眼掃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