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間傳聞總是向著大眾喜聞樂見的方向進行著不同版本的改編。秉承“窺一斑而見全豹”的宗旨,從二人蕩氣回腸的初遇直至淚灑全場的壽終正寢都被坊間編排妥當了。至於這個傳聞的源頭,漸漸地也就被忽視了。
此時給自己製造緋聞的風流俏公子風清流正在為明天的競技大會開幕式籌劃著,棠心得知此次計劃中她將扮演重要角色時,整天提心吊膽。
對於一個丫鬟來說,五階風階已經很難得,隻是,麵對競技大會還是力不從心,有不自量力之嫌。
“不知明天這雪會不會停……”清流擺弄著妝台上的發飾脂粉,喃喃道。
棠心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了些許期盼,不知小姐是不是在想下雪了大會就會拖延。棠心行至窗邊,推窗從縫隙中向外瞧了幾眼,幾絲風雪鑽了進來,氣息微涼。“奴婢覺得也許……會停……”
“積雪了嗎?”
方才見地上薄薄地鋪了一層,草皮依稀可見,又答:“不厚。”
清流不再言語,失神地望著銅鏡裏的自己。洗去了往日稍作偽裝的妝容,素顏奇佳。明天,放手一搏。
次日,清晨,飄了一夜的雪在眾人的苦苦懇求聲中不情願地停了。
神風國皇城,競技場,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場內的雜役們正清掃著積雪。
神風國冬季競技大會拉開了帷幕。
與往屆相同的規則,報名者須先至競技場正門公證處用風碑測出風階,達到五階者進行分組登記抽簽。大賽分六大組(實際隻有四大組,九階不需要給自己做宣傳了,十階無人),五階組、六階組……依次類推,每個大組又分三小組,下組、中組、上組。五階組最後的優勝者有機會選擇六階組任一位優秀選手進行學習式切磋。其餘類推。
風階是神風國武學的根本,而最後能否獲勝還是取決於運用風階的技巧。
第一日是魚龍混雜的初賽。部分小組根據人數的不同有可能會進行複賽。
持續時間不定。
最後一日是驚心動魄的王者之爭,本著友誼第一、學習第二的原則,最後一日將增加風氏高手一名參賽,風淩肅出任家主之時,一向由風競棋參加,風競棋去世後,風競書參加過幾次,直至風競書出任家主,其子風清澗將此事接替了過去。
而此次,最大的熱門其實是代替受傷的風清澗參賽的隨風堂東家風清流二少爺。
神風國上下沒有人見識過他的武功。
作為神風國的驕傲十階上等高手風競棋的兒子,大家寄予他厚望,希望他能夠重現輝煌。
第一日除了選手的報名之外,還有收到請柬者的簽到,以便最後一日的座位安排,此項一般由下人們代為完成。未收到請柬者有機會在當日申請,酌情考慮是否可以觀賽。所謂的酌情依據就是名望和身價。
主辦方風家必要隨時坐鎮。
此時,風競書正坐在首位品茶,看著場上人來人往,若有所思。清流,不知今日你又將讓大伯如何刮目相看。
各擂台周圍漸漸圍起了人,有名聲在外的強者;有默默無聞的新人;有知己知彼的故交;有相見恨晚的新朋……不一會兒便熱鬧了起來。
這些人的儀表姿態也是千奇百怪。雖是寒冬,卻有大漢袒胸露乳,極是健碩,想必定有極高的風階護體,才能此般不畏嚴寒。或有缺胳膊少腿的怪俠一類,或怒目圓睜凶悍異常,或油嘴滑舌占盡便宜……
最後鹿死誰手難以憑借眼觀猜測而得。
“聽說今年風家是風清流參賽。”
“不是在風家土生土長的外來子想必風階高不到哪裏去。”這分明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嫉妒。
“他爹是風競棋。”
“又是一個靠爹的……”
……
“風家二少爺風清流,到……”門口侍者通傳,那些議論聲頓時低了下去,兩旁幾個家丁開路,中間含笑緩行的男子便是風清流。
水青色鬥篷使他身材略顯修長,黑絲飄逸隻是簡單地係了一條發帶,眉目清雅,臉型瘦削,優雅尊貴的氣質縈繞,風流瀟灑,好似風競棋再現。
在場的眾人看了他片刻,移開視線的那一刹那,餘光瞥見清流身旁的女子,猛地抽了一口氣,再也移不開目光。場中寂靜無聲。
一襲碧色狐裘雲紋修身冬襖長裙,青絲俏綰流雲髻,鬢間斜插兩隻精雕細刻的翠玉簪,麵如白玉溫和,膚如凝脂細膩,柳眉細長,眼似水杏,含情脈脈,顧盼生輝,紅粉耳垂之上翡翠耳墜輕搖,朱唇著淡色,蓮步輕移間,似有傲雪冬梅的清香飄散開來,腰身纖細,不盈一握,不沾凡塵,好似謫仙。
想必此人便是傳聞中風清流的紅顏——唐芙芝。
當真傾城絕色。
叫人過目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