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多的時候,白玉堂接到好友丁遊打來的電話,約他晚上一起吃飯。白玉堂猶豫了下,最後還是答應了。來到飯店才發現,原來丁遊約的不止他一人。
“白玉堂,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白玉堂有些懊惱地憋了一眼丁遊,對方衝他無奈地聳了聳肩。若在平時,白玉堂肯定不會介意蘇紅的出現,畢竟是交往了兩年多的前女友。當年在傳媒大學時,他們是學校裏最令人羨慕的一對情侶。即便分手了,兩人依然保持著朋友的關係。可是今天,今天他真是不想見。
“幹嘛冷著個臉,見到我就這麼不開心?”蘇紅望著白玉堂,半開玩笑地說。
“沒有的事兒。見到美女誰不開心。”白玉堂咧嘴一笑,坐到丁遊旁邊,拿起桌上的菜單。“點菜點菜,別客氣哈,今天我請客,丁遊付賬。”
“你小子就知道敲詐我。”丁遊作勢打了白玉堂一拳,轉頭問蘇紅:“你朋友怎麼還沒到?”
“還有誰來?”
“你認識的。”蘇紅抿嘴一笑,故意賣關子。
“我認識?”大學畢業後,同學之間到現在依然保持聯絡的就隻剩下在座的丁遊和蘇紅兩人。白玉堂實在想不出這第四人會是誰。突然間,他有些緊張起來,難道會是他?他的目光落在手裏的菜單上,卻什麼都沒看進去。
正在白玉堂思緒神遊的時候,一名俏麗女子迎麵走來。“紅姐。”她聲音甜潤,麵容姣好,和蘇紅的知性氣質完全不同,正所謂各有千秋。
“你的保密措施做得還真好,連我們都瞞著。如果不是月華告訴我,還真不知道你們要合演《值得》的事兒。”蘇紅拉了丁月華坐在身邊,兩人看上去感情十分要好。
“演員還沒最後敲定,而且男二號仍是個迷。說不定過幾天我也會被踢出局。你說是不是啊,白少。”丁月華一手托著腮,兩隻眼睛亮晶晶地望著對麵的白玉堂。
“丁小三,你打的什麼主意?”他真是個蠢蛋,怎麼會想到那個人呢?白玉堂自嘲的同時,心裏又有點失落。
“你真冤枉人。我能打什麼主意。”丁月華說著把腦袋往蘇紅肩上一靠,對著白玉堂俏皮一笑。“奇怪麼?”
“我才懶得管你。”蘇紅和丁月華什麼時候認識的,他一點也不知道,他也懶得知道。
“明天我就要過去X市拍戲了,我說白玉堂,月華現在可是我妹子,你可不許欺負她。”
“大小姐,我欺負她?她不欺負我就算好了。”這丁小三就是個人精,偏偏長得一副乖巧的摸樣,騙取大眾同情。白玉堂暗自腹誹,無力喊冤。
“我說你們也太過分了吧,這還坐著一個活人呢啊!”丁遊被當成空氣大半天,終於忍不住一聲怒吼,怨氣衝天。
席上,丁遊一直努力的和丁月華套近乎。白玉堂悶頭吃著碗裏的蔬菜沙拉,時不時喝上兩口紅酒,裝作什麼都看不見。飯後丁遊說時間還早,不如去酒吧喝幾杯,也算是預祝蘇紅新片開拍大吉。蘇紅何等的冰雪聰明,早已察覺白玉堂情緒不對,推脫說明日一早的班機,還要趕回去收拾行李。也不等兩位男士相送,直接開車先走了。蘇紅一走,丁月華也沒了興致。
“我送你吧。”丁遊主動說。
“不用了,有時間再聚。小五哥,我先走了。”丁月華將圍巾向上拉了拉,朝飯店門口的出租車等待區走去。
回家的路上,白玉堂把車開的很慢。往事如兩邊緩緩倒退的街景一樣,一幕幕從眼前劃過。展昭,你真特麼的狠心,這麼多年音信全無,再見麵卻連半句解釋都沒有。你當我白玉堂是什麼?他曾經想,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遇到他。可誰能料到,展昭的再次出現,就如當年他離開時一樣。毫無預兆。他摸了摸口袋裏的手機,內心掙紮萬分。算了吧,他若想見你,易如反掌,人家擺明了不把你當回事兒,你又何必自討沒趣。白玉堂想著,一拳砸在方向盤上,喇叭發出一聲刺耳長鳴。
可能是下午睡得久了,直至深夜,展昭躺在床上仍是毫無困意。他悄悄打開台燈,披上外衣。從櫃櫥的行李箱裏翻了半天,掏出一本藍皮本子。絲絲寒意從腿上傳來,展昭縮著脖子打了個冷顫,小跑兩步爬到床上倚著床頭坐定,伸手將被子向上拉了拉蓋在蜷縮的腿上。打開日記本,抽出旁邊的筆,展昭盯著那一頁空白,忽覺無從下筆。半響,他輕歎一聲,寫下很短的一行字,然後合上本子放在床頭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