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上次在咖啡廳碰到的那個作家麼?這是她寫的。很感人的故事。”
“記得。有時間我一定拜讀。”
“貓兒,你不帶我去你的房間看看麼。”白玉堂早就想這樣稱呼展昭了,從高中第二年他就開始這樣叫他,雖然一開始展昭很生氣,甚至動用武力來反對,但白玉堂依舊照叫不誤,久而久之展昭也隻能聽之任之了。
“一個大男人的房間有什麼好看的。”
“我剛才和你舅父在廚房做飯,現在累了,借你的床躺一會兒,行不行。”
“不行,你累了,那就趕緊回家吧。”
白玉堂感到心中似有火苗正嗖嗖嗖的往上竄,他都這麼低聲下氣了,沒想到展昭竟然還是這麼冷冰冰地對他。此時展昭正低著頭有些心不在焉地翻著手裏的小說,一門心思隻想著自己臥室裏是不是有藥沒收好,卻完全忽視了來自身旁的灼熱目光。
白玉堂記得以前展昭的頭發又黑又亮,額前總是有一撮頭發柔順的垂下來,把他的臉襯得清雋柔和,現在的他,頭發不如以前那麼亮了,發梢也略呈棕色,但依舊很好看。他移動視線,最後將目光停留在展昭的手上。那雙手很白,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手背上可以看到淡淡浮起的青筋。盯著這雙手,白玉堂心裏突地一跳,有些心疼。
“貓兒,你剛才都沒怎麼好好吃飯,我做的不好吃嗎?”
“沒有。”這樣溫柔的白玉堂,讓展昭有點受不了。“早晨才吃過的餃子,我不餓。”
“你瘦了很多。”
“我還長高了很多呢。”展昭岔開話題。
“掰吧你。那時候你都二十一了,還長什麼啊。”
“俗話說得好,二十三還竄一竄呢。”
“那你站起來,咱倆比比。”
“比就比。”展昭嗖一下站起來,起得急了,眼前一黑,下意識伸手就去抓扶手。
“怎麼了?”白玉堂嚇了一跳,趕緊一把扶住他。
“別動,我左邊腿麻了,站一會就好。”
白玉堂被他說的真沒敢動。不一會兒,展昭抬起頭,嘴角浮起一絲得意的笑:“我說我長高了吧。”
無語......除了無語還是無語。望著展昭那副神氣的模樣,白玉堂心裏著實不爽。展昭說的沒錯,他真長高了,竟然比他還高,雖然隻高了那麼一點點......
白玉堂有些挫敗地坐回到沙發上。四年的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展昭身在異國他鄉,在一個沒有他的地方拚搏闖蕩。每當想起這些,他都會幻想,幻想如果當初他不曾表白,此時此刻,他和展昭會不會又是另一番光景。
“傷自尊啦。”展昭站著捶了白玉堂肩頭一拳。自從冰燈館那次相遇之後,他便知道,他曾傷他有多深。所以每當看到白玉堂情緒低落時,他總是不由自主地想方設法去打斷他的思緒。
“貓兒,還記得大學第三年寒假的那個春節麼?”白玉堂低著頭,聲音有些悶。
展昭隻覺喉頭發堵,俯身扶著茶幾坐下來。“嗯。”
那時候他和白玉堂好得和一個人似的,就算兩人考入不同院校,寒暑假回到家鄉,仍和以前一樣整天膩糊在一起。第三年寒假,兩人一時興起,決定春節期間去齊雲山旅遊。上火車的時候,人潮洶湧,手裏提的袋子不知何被擠得裂開個口子,蘋果咕嚕嚕滾了一地。前麵的白玉堂一直緊緊地拉著他的手,在擁擠的人群裏帶著他穿梭前行。隻買到站票的兩人緊緊地靠在一起,白玉堂的鼻子貼著他的後腦勺,唇齒間呼出的熱氣一下下拂過他的脖頸、耳背。火車開啟時,車輪撞擊著鐵軌,發出有節奏的咣當聲。“展昭,我喜歡你。”耳邊浮起白玉堂低沉柔和的聲音,伴著咣當咣當聲,一下下好似撞在他的心上。
握了一下拳,展昭拉回不知不覺中已遠離的思緒。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那時候沒計劃好,到桂東城內的時候都晚上了,夜裏隻好在廣場草地上紮營,差點沒凍死。我還記得和咱們聊天的那個巡夜大叔,人真好。”他淡淡說著,故意避重就輕。“還有下山途中,路過小溪,你非要拖了襪子洗腳,最後還弄得我一身是水,冷死人了,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