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機場候機大廳內依舊燈火通明,白玉堂站在玻璃窗前望著外麵的機場跑道,摸了摸大衣口袋裏的手機。
“白少,白少?”
聽見叫聲,白玉堂扭過頭來望向江冬。“嗯?”
“我去趟洗手間,馬上回來。”江冬拍拍靠在椅子上的行李,站起來跑向衛生間。
白玉堂走到座位旁坐下來,掏出手機思忖了會兒,隨後撥通了展昭的電話。鈴聲一直在響,卻無人接通。掛斷電話,白玉堂吐了口氣,抬手看看腕表,九點四十二分。可能在廳裏看電視沒聽見鈴聲,又或者去洗澡了?正胡亂猜測著,江冬回來了,遞給他一瓶礦泉水。
“謝啦。”白玉堂接過來,擰開蓋子喝了兩口。看看手裏的手機,不死心地按下了回撥鍵,鈴聲響了好久,依舊是無人接聽。掛斷電話後,他有些沮喪地看了看手機屏,將它放回到口袋裏。
江冬見他皺著眉頭,神情煩躁,不由問道:“打給誰的?”
“展昭。兩次都沒人接,也不知道買個手機到底幹嘛用的。”白玉堂氣惱地說。
“我姑父回來了,他可能正忙著和他爸聊天呢。”
白玉堂一聽,立馬坐直了身體,扭頭問:“他爸回來了?什麼時候的事兒?回來幹嘛的?”
撓了撓頭,江冬暗罵自己一聲大嘴巴,一邊把玩著手裏的礦泉水瓶蓋,一邊支支吾吾地說:“今兒正午剛回來的,具體回來幹嘛我也不大清楚。”
“你回家那會兒就沒問問?”
“那麼趕落,哪有功夫問?”江冬搪塞著答道。“收拾完行李,我就直奔機場這兒來了。”他真搞不懂,為什麼這兩人一談論對方,他總是充當出氣筒的角色。撇撇眼,他有點不耐煩地說:“你回頭去問我表弟不就得了。”
還想繼續追問的白玉堂被江冬頂得無語,掏出煙來想要點燃,剛拿出打火機,一抬頭看見禁煙的標誌,隻得壓住心頭暗火將煙又放回煙盒裏。正在他焦躁煩悶時,手機突然響了。他急忙掏出來,在瞥見屏幕上那隻悠閑地晃動著尾巴的小黑貓時,臉上立時浮起了笑容。按下接聽鍵,他迫不及待地喊了聲:“貓兒。”
“嗯,是我。”展昭側倚在床頭,半躺半靠的姿勢讓他覺得有點費勁兒。幹脆翻了個身,坐了起來。“不好意思,剛沒聽到電話。”他說著,無可奈何地一笑。其實他不是沒聽到,而是電話根本就沒有響。晚上簡單的洗漱後,便被老爸轟上了床,他睜著眼睛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往事像洪水般一幕幕湧進大腦,一會兒是母親拿著棉花糖逗他,一會兒是父親悲淒欲絕的麵孔,一會兒又是警校集訓時他趴在泥濘的山地上凍得渾身發僵。還有他和白玉堂一起在超市的倉庫裏打工,夏日炎炎裏兩人光著脊背,穿著平角的短褲拿著接水的橡膠皮管互噴。一切都是那般清晰,仿佛昨日重現。他的思緒不停地跳躍著,直至腦中漸漸昏沉。閉著眼,他忖量了一下,決定給白玉堂發個短信。伸出手來摸索著擰開了台燈,拿過手機一看,卻發現屏幕上有兩個未接電話的提示,這才想起是父親臨出門前,將電話轉成了靜音設置。
“貓兒,你回來也有陣子了,還沒來過我住的地方,大後天我回來,有沒有興趣過來參觀參觀?”
“自己設計的鼠洞?”
白玉堂一聽,哈哈笑了。沒想到展昭還記得這個。“不是,現在還沒找到合適的洞,等以後找到了,再規劃。”他一直有一個夢想,就是找一個喜歡的地方,建一座房屋,從裏到外全由他自己設計,然後在這個家和他心愛的人幸福長久地住下去。少年的夢想總是有些不切實際的,白玉堂想著自嘲地彎彎嘴角。“現在租的公寓,也還不錯。”
“好,等你回來,我去看。”
“貓兒,你沒什麼要告訴我的麼?”白玉堂試探地問了問。
電話那邊短暫地沉吟後,傳來展昭清越幹淨的聲音:“我爸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