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以後,展昭覺得眼皮下麵有點疼。伸手抹掉鏡子上的霧氣,他貼近鏡麵抬起眉毛仔細地看了看。由於剛洗完澡,眼周的皮膚看上去又薄又嫩,微微有點紅,但是並沒有皮下出血。倒是脖子下麵貼近鎖骨的位置,散布著一小片象針紮一般的小紅點,他伸手摸了下,也不覺得疼。轉身抓起浴巾胡亂在頭上擦了兩下,換好睡衣,走出了浴室。
江冬聽到動靜,撐起身子扭頭看了看。“洗好了?”
“嗯。”展昭微覺困倦,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針打了沒?”
“還沒。”
“現在打吧。”江冬說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好。”
走進臥室,展昭從抽屜裏拿出注射所需的工具和藥劑,嫻熟地劃開注射藥的玻璃瓶頸,將藥液一點點抽入到針筒中。
“今天打哪?”一旁的江冬問。
將注射器遞給表哥,展昭摸了摸自己的屁股,然後坐到床沿邊,擼起胳膊上的衣袖說:“打胳膊吧。”
“屁股上的硬塊還沒消?”江冬一聽腦袋就大了,他最怵頭給表弟往胳膊上打針,一針下去,必定起包,搞得他都有心理陰影了。
“嗯,還沒。”展昭說著,抬頭看看江冬,見他杵在那裏半天不動,就知道表哥又犯愁了,微微一笑道:“我來打,你幫我按下藥棉就行。”說著抬手拿過對方愣愣舉在手裏的針頭。
江冬一聽,真是如臨大赦一般,心中一鬆,立時應道:“好。”一針打完,鼻頭上都滲汗了,雖然他隻是按了下藥棉,但是看到針頭整個沒入蒼白的皮膚下,還是覺得緊張。平時往屁股上,他都是狠命紮,快速拔,可胳膊上,他還真不行,看著就汗毛直立。表弟倒跟個沒事兒人似的。“完事兒我出去看電視啦。”
“嗯,那我先睡了。”
“好。”江冬幫展昭收拾好藥劑,轉身走出臥室,輕輕掩上房門。
有了目標,展昭的生活也變得更加充實了,日子像流水一般,嘩嘩嘩地流過。白玉堂這邊《值得》的選角工作也進入到最後的衝刺階段,每天忙得焦頭爛額,兩人為了生活和事業各自打拚著。這一天收了工,白玉堂看看腕表,不到下午六點,想起有日子沒見那隻貓了,還真想得緊。他向來是個行動派,此時思念的感覺突然湧上來,想也不想,開著車子便直奔展昭舅母家而去。
“白小子?快進來。”江夜萬打開房門,見是許久未見的白玉堂,趕緊招呼他進屋。“最近忙吧?好些日子沒來了。”
“是,最近抽不開身,今兒剛得空。”白玉堂走進門,往廳裏看了看。“伯父,展昭在呢麼?”
“他和你伯母下樓買東西去了,馬上就回,你先去屋裏等他會兒。”
聽江老頭這麼一說,白玉堂像吃了顆定心丸,眉眼間頓時布滿了笑意。“您和伯母出這一趟遠門,路上還順利吧。”
“還成,就是趕上剛過完節,人多。”兩人說著,來到客廳。江夜萬去廚房裏沏了壺茶水,端過來放到茶幾上。“你坐著,我去做飯,等會兒留下一塊吃。”
“我幫您。”白玉堂說著,從沙發上站起來。
“甭沾手了,都是簡單的家常飯。”江夜萬朝白玉堂擺擺手,走出客廳拐進廚房。等了一會兒,還沒見展昭回來,白玉堂靠在沙發扶手上,晃晃酸痛的脖頸,兩眼酸澀。這幾天《值得》選角接近尾聲,各大媒體爭相采訪報道,每天的工作從早排到晚,累得是上氣不接下氣,到了家就倒頭大睡,和展昭也隻通了幾次電話。一想起那隻貓,他的心瞬間就被一種柔軟溫暖的情感所填滿。十年了,展昭的出現,就像一股清泉,淌進他的心裏,幾經流轉,早已滲入到血絡經脈中。那人的身上總是散發出一種靜謐與恬淡,就像天際那一抹淡淡的微藍,幽然又純淨。可他知道,對方骨子裏的堅韌和倔強絕不輸自己分毫。他做事從不張揚,可自己偏偏事事都要和他爭個上下高低,每當他以為已經超出對方很遠的時候,回過頭來,那人卻始終在他身後不遠處,微笑著默默地前行著。即便現在,也是一樣。想及此,白玉堂情不自禁地一笑,展昭就是這麼一個人,總是不卑不亢的樣子,但沒人覺得他清高,麵對世事的紛繁,無論是責難還是讚譽,他總能坦然麵對,淡然處之。欠起身,他隨手拿起茶幾上的報紙翻看,一大塊紅藍筆圈出的標記一下子吸引了他的視線,湊近一瞧,全是各類招商房屋出租的廣告。正想細看,忽聽門鈴聲大作,他急忙扔下報紙,滿心歡喜地跑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