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冬把展昭放在店門口,自己往前開了一段,找了個泊車位將車停好,然後小跑著折回書吧。
一進門江東便被書吧內古樸的裝修吸引住了。木質地板與紅色的磚牆,還有天花板上的木搭架無不給人一種溫馨懷舊的感覺。連他這個大老粗都快愛上這地方了。左右不見表弟的身影,江冬快步走到隔斷後麵。
“小昭?”他輕輕地喊了一聲,無人應答。
順著木階梯向上望,二樓回廊上的房門是開著的。當他走進房間時,展昭正背對著他,站在對麵的木格柵小窗前。屋外陽光肆意揮灑,零星地灑在窗台上,他迎著光站在那裏,周身被鍍上了一層朦朧的金黃。江冬突然憶起很久以前當表弟從昏迷中醒來,朦朦朧朧中曾囈語過的一句話。他說他想出去曬曬太陽。他無法想象將近四年的隔離室生活這個人是怎麼度過的。換做是他,可能早就瘋掉了吧。
或許是站得久了,展昭扶著窗沿活動了一下腿。江冬走上前去,輕聲道:“回去吧,等書吧開業了,有的是機會來。”
“嗯。”展昭也不想舅媽擔心,扭頭衝著表哥一笑,道:“我很喜歡這裏,你覺得怎麼樣?”
“說實話,比我想象的還要棒。”江冬說著,環顧了一下四周,眼裏閃著讚歎與喜悅的光芒。怪不得老娘和他說起這裏時那麼興奮。他笑了笑收回視線,道:“走吧,不然回去晚了又要挨數落。”
“好。”
兩人下了樓,鎖好書吧大門,一路不敢再做停留,直接開車回了家。
自從《值得》一劇開拍以來,江冬很少回家,一想起兒子明天又要出遠門,江夜萬特意多做了幾個菜,傍晚時分,一家四口聚在桌前,江老頭高興地拿出一瓶紅星二鍋頭,擺在桌上。
“別多喝,小冬明兒就得回去工作了。”劉蓉提醒道。
“知道,就喝兩盅。”江夜萬笑著擰開瓶蓋,然後小心翼翼地往細瓷青花酒盅裏斟滿酒,一股清新酒香頓時撲鼻而來。
除了家裏來客人之外,老伴兒平時鮮少喝酒,估計今兒也是高興,劉蓉笑笑不再言語,端起碗來開始盛飯。
外甥這幾天不知是不是在家裏待得悶了,精神總不大好,眼圈周圍泛著一層淡淡的黑青。劉蓉將一碗熱騰騰的米飯遞給他,順勢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來,別管他爺倆兒,咱吃咱的。”
展昭笑了笑,拿起筷子吃起來。
“小冬,你這是頭一次跟白小子的戲吧。多長個心眼,別總和以前一樣任著性子耍。”江夜萬一邊吃著下酒菜,一邊囑咐道。
“得令。”江冬說著拿起酒盅抿了一口二鍋頭。
一副沒正行的樣兒!劉蓉念叨著,狠狠地瞥了兒子一眼。扭頭看看外甥,見他似有些心不在焉,正悶頭慢慢地扒拉著碗裏的米飯,連口菜也沒夾,不由笑著問道:“想什麼呐?”說著欠起身,用勺子舀了幾塊鮮嫩的脆皮豆腐放在他桌前的小碟裏。“趁熱吃,這個涼了就不好吃了。”
“謝謝舅媽。”展昭笑著看了她一眼,然後拿起筷子夾著一塊豆腐放到嘴裏,一股溫熱滑嫩帶著香醇的味道頓時在口中蔓延。“舅舅,您做的脆皮豆腐真棒。”
江夜萬聽到外甥的誇耀,笑得合不攏嘴。“喜歡就多吃點。”
雖然這麼說,可一頓飯下來,展昭連一碗米飯都沒幹掉。劉蓉想起韓大夫說的藥物影響食欲問題,也不忍心逼他,等消食後喝了藥,就把人轟上了床。
半夜江冬起來去洗手間,瞥見從表弟臥室門縫裏透出來的光亮,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敲了敲門。“小昭,沒事兒吧。”
“沒事兒。”房門裏傳來展昭地應答聲。
江冬想了想,仍有些不放心,低聲道:“那我進來啦。”說著也不等表弟回話,直接推門而入。在看到對方的情形後,不由低喊一聲:“你不要命啦?”
展昭正手拿毛巾,光著膀子站在床頭。似是沒料到表哥的突然闖入,一時愣在原地。旁邊的木椅上放了盆水,水麵上隱約可見絲絲熱氣曲折升騰。
“凍感冒了怎麼辦?”江冬急忙關上房門走過來,拿起展昭搭在椅背上的睡衣就要扔給他。可觸手一摸,又濕又冷,心下頓時明白過來,眉頭一蹙,問道:“怎麼出這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