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索了很久,才給這種感覺找個一個合適的名字,思念。
沒錯,就是思念。
他現在無比思念那個人,思念到哪怕隻是想到他的名字,整個心就痛得連身體都要一起顫抖。
寶貝,我知道我錯了,現在和你道歉,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程赫苦笑一聲,他不是沒有給唐堯打過電話,隻是那個號碼已經成了空號。
柴智應該有唐堯新的聯係方式,隻是對方不肯說。
我知道我傷你傷得很重,如果我現在跪下來求你,你能不能原諒我?
程赫搖下車窗,望著藍天。方才還是驕陽似火的天空不知何時飄來一朵濃重的烏雲,風也大了很多,像是要下雨了。
寶貝,你在的地方是否也要下雨呢?如果是的話,不要懷疑,那一定是我悔恨的淚水。
邵奕辰正坐在辦公桌前聽幾個助理的工作彙報,手機響起,他看了一眼,接通笑道:“季度經營分析會這麼重要的會議你也缺席,自己說吧,該扣多少薪水合適?”
“我要辭職。”
邵奕辰嘴角邊的笑容消失,擺擺手讓助理們先出去,等屋子裏沒人了他才接著問道:“出什麼事了?”
“我要去找唐堯。”
程赫是個很坦蕩的人,他從不認為犯錯是件羞恥的事,隻要他認為是自己錯了,就不介意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錯在何處。
邵奕辰皺皺眉,“那也用不著辭職啊。”
程赫:“我現在還沒有他確定的行蹤,也不知道要找到什麼時候。”
邵奕辰:“那就給你放長假,反正你也沒休息過,就當這麼多年攢的假一塊兒歇了。”
程赫沉默片刻說道:“謝了。”
邵奕辰笑笑,“兄弟之間還用謝嗎?隻是你都不知道他在哪兒,怎麼找?”
“隻要有心,就能找到。”
邵奕辰想了想,“那我祝你早日得償所願。”
掛掉電話,邵奕辰走出辦公室,敲開雷蒙的房間。
雷蒙正在看幾份合同,抬頭望著邵奕辰,“怎麼了?”
邵奕辰走過去摟住他的脖子就是一個深吻,等兩人口腔裏都沒什麼空氣了,才戀戀不舍放開對方,又在他唇上狠啄了幾下。
“我覺得自己好幸福。”他緊緊抱住雷蒙,讓對方感受著他胸腔裏那顆為他而劇烈跳動的心。
雷蒙反手抱住他,下巴放在他的肩窩上,望著窗外已經開始淅淅瀝瀝下起雨的天空,輕聲說道:“我也是。”
雨越下越大,由最初的纏綿細雨很快轉為瓢潑大雨。雷鳴出門的時候沒帶傘,等到了醫院,整個人就跟剛才水裏撈出來一樣。他向護士問來了黎兵的病房號,據說這次黎兵傷的很重,那一槍雖然沒打中要害,也讓他住了一個多禮拜的重症監護室,昨天剛轉到普通病房。
因為下雨沒什麼人來探視,走廊裏很靜,雷鳴的鞋裏灌滿了水,走起路來啪嗒啪嗒的,很是響亮。為了不太引人注目,他隻有脫了鞋子,一手一隻,光著腳走路。雖然這樣做的回頭率更高,但至少不會引起病房裏的注意。
黎兵這回住的是單人間,他正躺在床上休息,一位中年婦人坐在床頭,大概是他的母親。
雷鳴站在門外靜靜看了會兒,轉身走進樓梯間,在台階上坐下,就再也沒動過。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幾分鍾,也許是幾個小時。他完全沒有了時間的概念,隻覺得壓抑在心底的悲傷越來越重,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不管怎麼用力去捶打胸口都不起作用。
悲傷沿著心口一路向上終於蔓延到鼻腔,化作一股酸澀,從眼角滿溢而出。
他把頭深深埋進膝蓋,依舊壓抑不住那低低的啜泣聲。
看到黎兵的那一刻,他的心就痛得不得了,就像被人用小刀用力的剜攪。
兩個月不見,並未減輕一絲一毫他對那個人的思念,反倒在心裏日積月累,越積越厚,直至化作一頭猛虎,在看到那個人的一瞬間,咆哮著從他內心破欄而出,將他整個人都要吞噬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