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北的第一場就這樣結束了,張琦緩緩接過助理遞過來的大衣,披在身上。
心卻依舊還有些沒有回過神來。
劇組裏麵的人緊張地準備著下一場,而張琦則是默默地站在那裏,望著滿眼蒼白的世界,有些怔神。
第二場是她和那個陌生男子的戲。
男人,是曾經那場車禍的肇事者,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那一次事故之後,這個男人就一直跟在她身旁,始終不曾離去。
那天,她決定從熟悉的城市逃離,來到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的時候,他卻忽然出現了。
看著他緩緩朝自己微笑著,張琦有了一瞬間的慌張。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麵對這個男人,看著他提著晚餐站在自家門前等著,張琦的心有著遲鈍鈍的疼。
她是不愛這個男人的,她從一開始就清楚。
可是……他卻始終站在她身邊,盡管她從一開始就已經和他說清楚,可是他依舊堅持著,哪怕張琦都已經快要承受不住深夜中那種無望的痛苦了,他還是站在那裏。
看著男人,張琦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恨他,還是該感謝他。
如果沒有他的陪伴,或許這三年,她根本不可能一個人挺過來。
隻是每當想起他差點讓自己和秋歸生離死別的時候,張琦又忽然對他很恨,恨這個男人為什麼忽然闖進了他們三人的世界中,落下了一地的喧囂。
張琦側身從男人的身邊經過,男人卻固執地將手中的晚餐舉起。
“我聽你同事說你一天都沒吃東西了,這個是我用保溫盒裝好的,你……就吃點吧!”
男人堅持地說著,張琦則是緩緩抬頭,望進男人的眼睛裏。
“你明知道我們之間不可能有結果,為何?為何你還要這樣做?難道你不會覺得心痛,覺得絕望嗎?”
張琦忽然有些失控地大吼著,男人卻依舊笑得溫暖。
他緩緩將手中的袋子放入了張琦的手心,看著她紅紅的眼眶,男人的目光透著憐惜。
“我知道。”男人的聲音帶著幾分低沉,可是卻依舊堅定,“可是相比起那份心痛,那份絕望,我更希望看到你快樂。”
男人的話語平緩而有力,張琦忽然不想再說話了。
麵對男人的平靜,她所有的傷心,所有的憤怒,所有的絕望似乎一拳打入棉花中一般,空落落的。
她忽然有些疲倦地轉過身子,不再看男人溫暖的眼,打開門走了進去……
門,在男人的麵前關上了,男人的眼眸微微閃過一抹黯淡,但終究還是揚起了笑容,“隻要你好!”
男人低聲說著,並不求張琦聽見,反而隻是笑著,轉身離去。
而張琦站在門後,感受著外邊腳步聲漸漸遠去,忽然失去了全身的力氣。
她已經再也沒有力氣去支撐另外一段愛情了,曾經的愛情早已透支了她整個生命,再也不可能回來了。
張琦有些苦澀地想著,臉色隱隱煩著一絲蒼白。
手中的晚餐依舊冒著熱氣,張琦卻隻覺得心無比的沉重。她不知道自己該拿那個男人怎麼辦,秋歸欠她的或許隻是這一世的愛。
可是她欠這個男人的呢?
張琦緩緩將頭埋入手心,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陷入這無望的糾葛中,永遠找不到答案。
第二場戲就這樣結束了,看著他們兩人的表演,其他的人心情都有些沉重。
“誒,編劇,這部戲怎麼全都是悲啊?難道就不能讓琪琪愛上這個男人,增加點喜劇?”
有人在編劇的旁邊嘮叨著,編劇卻是眉眼一挑,嘴巴一抿,“不悲怎麼會讓人觸動?我當初寫這個劇本的初衷就是要賺女人的眼淚的,你少來參合,趕緊記你的台詞去!”
編劇霸氣地吼著,那人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灰溜溜地走了。
而已經從片場下來的張琦,卻是立馬打開了手機。
龐紹康委屈的聲音已經從那邊傳了過來,張琦的眉眼不由得透出了一抹笑意。
“誒,琦琦,周扒皮是不是又虐待你們了?怎麼這個時候才休息啊?”
龐紹康嘟著嘴巴不滿地說著,張琦不由得有些好笑,“沒有……今天早上隻拍兩場,現在已經拍完了。你不是也要拍戲的嗎?怎麼這個時候有空接電話?”
張琦好奇地問著,龐紹康卻是嘴角一咧,嘿嘿笑了起來。
“親親寶貝的電話無論什麼時候我都要接啊!拍戲算什麼,你放心,我沒事的!”
龐紹康在那邊耍寶,張琦不由得有些無奈。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聲獅子吼忽然從電話裏邊傳了過來,張琦馬上就聽到了對方導演抓狂,而龐紹康雞飛狗跳的打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