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下發病危通知書的那一天,他始終都還記得當時他的心情有多麼的絕望。
明明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取得簡約的原諒,要跟她好好在一起過日子,可是一轉眼,卻讓她又陷入了這樣的危機。
看著簡約生死未仆地躺在病床上,葛一韶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幾巴掌,而他也確實這樣做了,隻是那又怎麼樣?簡約還在病床上躺著,不管他付出再多,補償再多,又有什麼用?
葛一韶深深地自責著,幾乎奔潰。
而柳誌明,雖然自責沒有這麼深,但是心中的難過卻是一絲都不少的。
葛一韶與簡約之間有過一段感情,而他和簡約卻幾乎整天朝夕相處在一起。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他和簡約共同打拚下來的,他的世界有一半都屬於簡約,如今她躺在了那裏,生死不知了,讓他該怎麼辦?
柳誌明無力地跌坐在地上,淚緩緩從指縫間流出……
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落淚,可是心中的痛苦卻並沒有隨著淚水的流出而有絲毫的減少,反而越積越多。
他不知道這一次的事情自己該怪誰,不能怪簡約,不能怪葛一韶,甚至不能怪那個罪魁禍首洛文文,他隻能深深地責備自己,責備自己沒有照顧好簡約。
他想,他這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了,可是簡約……你為什麼還不醒過來?
柳誌明悲哀地看著簡約蒼白的臉,眼中露出深深的無助。
或許隻有在這一刻,人們才會知道,原本自己在意的那些東西,在這一刻有多麼的渺小,多麼的微不足道?
原本以為的前途、名聲、權利在這一刻又是多麼的可笑。
人的生命如此短暫而又脆弱,他要做些什麼才能夠再次挽回簡約?挽回那個用生命在活著的女人?
柳誌明和葛一韶都沉默了,他們雖然天天見麵,可是兩人之間都沒有說過一句話,葛一韶是因為愧疚,柳誌明則是因為埋怨。
葛一韶這個人到現在還沒有看明白他自己的心,他不能放心將簡約就這麼交到他的手裏,可是那又怎樣?簡約的心早就給了他,終究為了她好,他隻能選擇退步。
所以柳誌明沉默地看著葛一韶的到來,沉默地看著他一點點照顧著簡約的起居,沉默地將簡約身邊的位置讓給了他。
在這一刻,他是真的明白了,不管簡約有多恨葛一韶,有多討厭這個男人,被他傷害的多深,她終究對他還是愛。
她的愛隱藏在最深最深的悲傷裏,哪怕是他,如果不仔細去追尋,依舊無法發現……
所以這一天,柳誌明找葛一韶說了一番話。
“我跟簡約隻是朋友,她從來都沒有答應跟我在一起過。”柳誌明如此說著,葛一韶的眼中卻是震驚。
他怎麼都沒有想過柳誌明和簡約之間竟然是這樣的關係,想著自己曾經的嫉妒,曾經的打壓,曾經的發狂,葛一韶恨不得狠狠地打自己一頓。
“你……你們……怎麼會?”葛一韶的喉嚨有些發緊,聲音幾乎都要發不出來,柳誌明隻是冷眼看著他,認真地、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知道你不相信,可是事實就是這樣。簡約愛著你,而我愛著她。我無法走進她的心裏,所以為了她好,我隻能選擇讓步。
但是葛一韶,我警告你,如果你讓簡約再次受到傷害,那麼哪怕簡約再怎麼愛你,我都會拚著讓她傷心的危險,把她從你身邊搶走,哪怕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快樂,哪怕她再也不會看我一眼,再也不會喜歡我,我都會這樣做。
因為我愛簡約,所以我看不得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所以我要你保證,保證以後都對簡約好,不要給我任何的機會!”
柳誌明認真而又決絕地說著,葛一韶卻被他說話的話震驚的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柳誌明對簡約是這樣的感情,而簡約卻還依舊愛著他。
想著自己這些日子做出的混賬事情,葛一韶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一頓,看著柳誌明,葛一韶的眼眸忽然變得堅定了起來,“你放心,這一輩子我絕對不會讓簡約再受到任何的傷害。”
葛一韶如此說著,柳誌明隻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終選擇離開。
這裏已經沒有了他留下的任何的理由,所以他必須離開,離開這座城市,離開這片土地,離開這個有她在的地方……
看著外邊的天空,柳誌明的心中一片傷痛。
簡約陷入昏迷,葛一韶也沒心情去做其他的事,看著她一天天昏睡下去,葛一韶的心中先是焦急,然後是自責、悲痛,到了後來,他隻有乞求,乞求上蒼讓簡約能夠早一點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