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陳雲輝一手抓著空氣,提膝向上一頂,接著側身向後踢了一腳。

收勢後,他轉過頭對常青說:“就照我剛才做的來,掌握好節奏,知道嗎?”

常青仔細回憶著他的動作,點點頭:“明白了。”

常青看了眼蔣禹,蔣禹也在看他,表情看起來絕非善類。常青納悶,這位是已經入戲了麼?

就在常青猶豫著該不該搭訕的時候,蔣禹開口道:“有事?”

對方嗓音渾厚,和常青大學裏的導師十分相像,常青不由自主繃起神經,畢恭畢敬地說:“蔣老師,咱們對對戲吧。”

蔣禹挑眉斜睨著他,回道:“可以啊,來。”

兩人說了遍台詞,之後常青學著陳雲輝的樣子,揪住蔣禹的衣領,曲起膝蓋輕頂對方腹部,接著又借力向後一踹。

表演完,常青趕忙鬆開手,立正站好,像個等待長官檢閱的士兵。

蔣禹整理好衣領,依舊高高在上:“開拍時候,動作可別軟綿綿沒吃飯似的。”

常青忙道:“肯定不會。”

這場戲裏也有陸晉鬆的戲份,他大部分時間都如木頭樁子一般站在原地,觀察蔣常二人的行動,整場戲中就一句台詞——“樂天,住手”。

一切準備就緒,拍攝正式開始。

“!”克羅格舉著喇叭大喊一聲,他此時人在場外,演員們則已經處在幽深的墓穴之中。

蔣禹的演技果然名不虛傳,眼神犀利陰毒,舉手投足間盡顯王霸之氣。常青為了在氣場上不輸於他,也是拚盡全力,他桀驁地揚起下巴,因為身高優勢,視線微微衝下俯視著對方,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坨散發著臭氣的垃圾。

兩人順利說完整場台詞,常青一把拽過對方衣領,他時刻謹記蔣禹方才的囑咐,膝蓋卯足勁兒向上頂去,出腿時速度奇快。

當然,常青不會真的撞上去,他事先已經拿捏好角度,膝蓋頂多蹭上蔣禹的肚皮,不然這一腿上去,還不得將大前輩撞得吐血。

可人算不如天算,不知怎的,蔣禹沒站穩似的,身體隨著他的動作突然前傾,常青暗道不好,急忙收回力道,卻為時已晚,膝蓋還是撞到對方。

“哎呦!”蔣禹大喊一聲,登時疼得彎下腰去,五官皺成一朵不大美觀的菊花,導演也在這時喊了停。

“對不起對不起,您沒事吧?我……”常青嚇出一身冷汗,他試圖撐住對方搖搖欲墜的身體,站在一旁的陸晉鬆也衝上來幫忙。

常青態度誠懇,蔣禹卻並不領情,他奮力揮開常青攙扶他的雙手,將身體重量移到陸晉鬆身上,也不知是有意無意,隨著他的動作,鋒利的指甲剮到常青的下巴,立刻留下一道淺色紅痕。

蔣禹手捂腹部,狠狠盯著常青,厲聲質問道:“你怎麼回事?故意的嗎?”

“當然不是!”常青麵色全無,蒼白地辯解著。

其實這事嚴格說起來該是蔣禹的錯,誰讓他不打招呼靠過來呢。可常青怎敢說蔣禹的不是,隻能吃下這啞巴虧,他隻能盼著別真把蔣禹踢出好歹來,他老人家生過氣、罵過他就算了。

哪知蔣禹不依不饒的,他冷笑一聲:“把我弄傷住院,你就更有理由加戲了是不是?”

常青啞然,這事從何說起啊?

大家都看的出來,蔣禹這是借題發揮,發泄對刪戲的不滿。陸晉鬆衝常青搖了搖頭,示意他別再說話,自己則攙著蔣禹去場下休息。

正在場外看監控的祝升微微皺眉,一句話聽不懂的克羅格此時也覺察出不對勁來,他轉頭問祝升:“蔣和常起爭執了?”

祝升答道:“常青剛才不小心傷到了蔣禹,蔣禹生氣了。”

克羅格聳聳肩:“拍戲受傷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蔣禹的反應太誇張了。你們中國演員的身體這麼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