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身體抱恙,請了三天假,自己的爺爺就是管家,自是準了。他原本的工作由眼睛永遠在轉的林狗子代替了,林狗子羨慕林晨的差事已經很久了,自是欣然接受了。
林晨躺在床上,被褥緊裹,眼睛睜著,沒有焦距,眼裏腦裏都是小荷的倩影。或許是心有靈犀,就在他癡想的時候,外麵傳來玉奴笑嘻嘻的聲音“哥,小荷姑娘來看你了。”
一聽這話,林晨忙把眼睛閉了起來,假裝睡覺。一股淡淡的香味飄入林晨的鼻中,小荷慢挪蓮步,恐是驚醒了“沉睡”的林晨。
小荷麵容嬌麗,胭脂淡抹,穿著幹淨合身的水綠衣裙,顯然是打扮了一番。小荷有點手足無措看著林晨,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回來,自己和他非情非故,又總是傻傻的看著自己,一臉的呆子相。
可是,一聽到林晨生了場大病,就感到莫名的緊張和惶恐,雖是這樣,來之前還沒忘打扮了一番。林晨故意打起了鼾聲,呼嚕呼嚕的,引得小荷“噗嗤”笑出了聲,嚇得小荷忙用手帕遮住了口鼻,怕驚醒了林晨。也不知是被被褥捂的,還是緊張的,林晨額頭起了一層密汗,心疼的小荷拿起手帕輕輕的幫他擦拭汗珠,生怕弄疼了一般。
坐了良久,才想起用纖手量了量了額頭的體溫,感覺沒有燒,就放心的便要起身離去。
剛起身,林晨情急中拉住了小荷手中的繡帕,兩人四目相對,都紅著臉,小荷嬌羞道:“你醒了,”“我沒睡。”“啊,”一想到,剛才幫他擦汗珠,量體溫,全被林晨察覺了,羞得兩片臉頰泛醉人的酡紅。
“你沒事,我就放心了,那,那我走了。”說著,放開了被林晨緊攥著的手帕,逃跑似的向門外走去,未到門口,林晨喊了他一聲,小荷停止腳步,沒有轉過身,細聲道:“還有事麼?”“我,我,··”林晨我,我,半天,終於下定決心,“等我束發及冠那天,我讓我爹給你家下聘書,好嗎。”說完,林晨都有點不敢看小荷了,小荷輕聲糯語道;“恩,好,”說罷,便飛燕般的跑了出去。
而她那曼妙身姿,卻被林坤瞧了個正著。
三日後,懷裏揣著洗滌好了的小荷的手帕,林晨滿懷激動的向小荷家走去,剛到街口就隱隱聽到哀樂慟哭的聲音,越走近越聽的真切。
林晨心中頓時湧起一股不詳之感,轉過拐角,就看到小荷家豆腐坊屋簷下掛著道道白綾,五大三粗男人婆的雲嫂穿著縞素招呼賓客,而來往的人莫不悲戚。
林晨快步走到屋前,擠開人群,到了廳堂,看到上書“愛女林小荷之靈位”的牌位,頓時如受雷亟,胸中難以抑製的悲痛和哀傷化作了如與下的眼淚和斷人腸的嗚咽。
林晨感覺一切都破碎了,那林河邊漿洗的女孩破碎了,那就如蜜般“恩,好”破碎了,林晨掏出那洗滌好,包好的繡帕蓋在了小荷冰冷的屍體上。
他眼睛中充滿了血絲,抓著雲嫂的衣襟大聲質問道;“大娘,告訴我小荷是怎麼死的,她無病無疾,好好的人,怎麼轉眼間就沒了啊。”
這時,人群中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還能怎麼死的,還不是被你那畜生主子玷汙了,小荷一想不開,就尋死了。”
如果一個人暗戀一位女子,連她本人都有所察覺,那麼旁人自是知曉的,林晨這般痛苦,眾人也有點理解,但想不到他深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