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清城衛(1 / 2)

屋子裏的頂遮住了天,但它卻並不是真的遮到了天,隻因這天已經不再是天,這座城池,也沒有天!任憑道法禁製再如何玄妙,這晃如白晝的天光也不能掩蓋住它的暗無天日,這,是一座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城,一座囚城!

在這樣一座城池中想要生存下去,那就必須要遵守它的規則!

魏得閑坐在冰冷的石屋當中,此時他已換上了一身代表雜役弟子身份的粗布道袍,呆呆的看著棚頂,魏得閑的心中回響著鄭玉林那稚嫩卻冰冷的話,“想要修真?等你沒累死在掃地路上,再來談吧。”

掃地嗎?魏得閑將目光看向自己手裏的那截殘燭,慢慢的將它握緊,越握越緊!之後,又一次的將它小心翼翼的貼身收好。

無論再如何艱難!我也一定要修真!魏得閑站起身,拿起鐵掃帚,走出了房門。

魏得閑的房間,就是鄭玉林殺死了胖子的那個院子裏麵的一間,屋子裏除了一張床外什麼也沒有,這裏是雜役弟子才會住的地方。

而即便是這樣的環境,在鄭玉林的口中魏得閑卻得知,這裏,已經是清掃弟子中數得上的好居住了,這全賴於他們服侍的對象,是執法堂。

若是在其他道堂,便是一群雜役弟子睡在一張破土炕上,也沒什麼可奇怪。

魏得閑也不知道對於能夠“獨居自處”這一點,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哀。原本,這些都是他本就該享有的最基礎的生活條件,可如今,卻全部都被奪取,而自己,卻要因為對方還給了自己一點點而沾沾自喜、感恩戴德?

魏得閑不會感恩,可也不會嫉恨,因為,這又何嚐不是這裏的規則之一?

魏得閑走出院落,按著鄭玉林曾交代的路線去往“清城衛”報到。

清城衛就是統管執法堂所在地域中治安與清潔的所屬部門,隻不過這裏沒有凡間衙門那麼繁瑣的官位等級,一切相關人員都是以師兄弟互相稱呼的,當然,稱呼的親切在這三窟魔穀當中,可說明不了什麼。更何況這清城衛中的首座據說便是執法長老任武生的大弟子嶽無涯,這樣近乎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的一個人,誰又敢真當他是個兄友弟恭的“師兄”?隻是索性還好的是,這個人從來沒有出現過在這裏,而這裏的真正管事,其實是執法堂內的一個普通內門弟子,名為鐵鑫山。

鐵鑫山是個表麵看起來似中年但其實年已過百的男人,當然這年齡在內門弟子的境界情況下,並不算老。他為人媚上欺下,極善鑽營,雖是一個普通內門弟子,但是用來管理多半為“雜役弟子”的清城衛,卻絕對等同天神下凡!所以無論他管理的如何怨聲載道,讓人生不如死,雜役弟子們也隻能忍受,但也有那麼一兩個善於溜須拍馬做狗腿的,就成了他肆意咬人的瘋狗!周大炳就是其中一個。

“你就是那個新來的清掃弟子?”魏得閑剛一走近清城衛的府門,身旁便看到有三個渾身橫肉走路斜晃的男人走了過來,看年齡竟是比魏得閑自己還要大上一些,這在清掃弟子裏可是不多見,因為魏得閑這一路走來看到的清掃弟子裏,近乎全部都是十來歲的孩童模樣,看他們一個個拿著比他們人還高的鐵掃帚吃力的掃地情景,魏得閑甚至心中都覺得難過,隻是再想想自己這麼大年齡的一個男人也馬上就要加入其中,並且,很可能還沒人家孩童的力氣大,這同情難過什麼的,也就自行消散了。

而剛剛開口說話的雜役弟子,赫然就是周大炳,他帶著兩個小弟蹲在這,本就是要找魏得閑的晦氣,此時見魏得閑竟然看著他沒有媚笑回話,登時就怒了,瞪眼罵道,“媽個小兔崽子的,爺問你,胖子可是被你殺的?”

你是誰家的爺爺?!魏得閑不認得周大炳,但就是認得,魏得閑也不會忍他辱罵!但此時,魏得閑卻忍住了!實在是魏得閑不想僅僅因為兩句口角,就生死相搏!

爭吵勢必就會引發爭鬥,而三窟魔穀的門規卻是,比鬥必有生死!魏得閑對這個規則雖然已經明白,但心底卻是抵觸的,也因為這個原因,魏得閑才忍了這口怨氣!

但怨氣忍下了,這也已經是魏得閑的極限,再說出來的話,又哪裏會有什麼好語氣?

魏得閑皺眉看著周大炳,冷冷回道,“人是我殺的,但和你有關係嗎?”

胖子可並不是魏得閑殺的,是鄭玉林要的他的命!但這事兒沒其他人見到,更何況聽鄭玉林所說,如果自己當時不在比鬥中殺死胖子,其後所有看到這事兒後置之不理的人都要遭殃!那鄭玉林雖是幫自己殺的人,其實也是自救,所以魏得閑也沒必要感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