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了“宋錢”案,呂書記又讓程界民彙報了,反貪局目前正在調查的其他幾個案子的情況,告誡他們現在是非常時期,辦事要慎之又慎。以後不管是涉及到各大專院校的,或是市裏領導幹部的貪腐案既要注意證據,還要及時請示彙告,有必要時可以直接來找自己。
程界民和小蘇,離開呂書記辦公室,就看見市府秘書長辦公廳主任,都去了書記的辦公室,上車後小蘇立刻敏感地說:“程局長,我感覺呂書記今天讓您親自到辦公室來彙報工作,應該還有深意。”
程界民早已覺察到了,呂書記剛才用了非常時期,“非常”這個說法意義就非同尋常,在官場待了二十多年,經驗告訴他,猜摩領導的意圖是一個人做好本職工作的基本前提。書記招見自己肯定是件好事,總比默默無聞做工作無人理睬好,但是如果真正想讓呂書記理解自己的工作,要想把工作做得書記滿意,關鍵就是要琢磨書記的“非常”兩個字的真實含義。
小蘇見程局長不語,接著說:“我覺得呂書記和張市長不一樣,他很難接近意圖也很難猜摩,不像張市長,想幹什麼大家都很清楚。”
這就是領導風格的區別,張市長為人豪爽做事雷靂風行,高興還是不高興都放在臉上,其實這種人很好打交道,所以市裏的幹部,都不怕他與張市長的關係都很近。而呂書記就和大家疏遠的多,大多數幹部都怕呂書記,從來沒人敢頂撞他。其實程界民更喜歡呂書記,這樣的領導每個人憑工作能力和工作業績說話,而不是論與領導關係的親疏。張市長雖然在幹部中口碑好,由於個性張揚,身邊自然有一些靠溜順拍馬升官發財的人,還有一些小人。這兩年市裏提拔了那麼多幹部,基本都是與張市長走得近的人,至於他們有多少業績,作過什麼貢獻,程界民並不完全認可。
程界民回到局長便通知開會,讓蘇科長傳達呂書記的指示,自己則坐在一旁開動腦筯,如何將呂聞先談話的精神實質告訴大家,正如他所料的一樣,蘇科長彙報完呂書記的指示之後,大家感覺是老生常彈沒有什麼新精神,好像是一個可開可不開的會,十幾個幹部開始東扯西拉地閑聊起來。
思考了很久的程界民,這時才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自己想說幾句。眾人又安靜了下來,他提示大家呂書記這次找他們談話,至少透露兩層意思,一是擔心反貪局成了“市校”之爭的工具,二是要求反貪局工作重心,由外向內的轉移,大家可以設身處地地想一想,呂書記現在最擔心的是什麼?那就是如果市裏的領導幹部因貪腐被省紀委雙規,這是他最怕見到的,要是出現了這種情況,那“市校”之爭不僅是公開化了,而且是白熱化了。
呂書記今天剛從外地開會回來,就招見他們足見書記對這事的關注,所以從今天開始,局裏的工作重點就是主要針對與市裏的幹部相關的案子,過去擔心影響市裏領導幹部積極性而停辦綬辦的案子,要重新啟動,現在大家都以為反貪局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宋錢”案上,這是一件好事,要立即迅速地將有關市裏的幾件群眾舉報的案子調查清楚。呂書記在這個問題上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如果市裏的幹部有問題那也最好是市裏來處理,而不是最終由省紀委出麵,而由蘇科上負責的“宋錢”案,要盡可能地與校方溝通,要充分相信學校黨委,辦案過程要盡可能地透明,所取校方的意見,盡快結果,要把案子辦實不要留有漏洞,要爭取“宋錢”自己坦白交待。
程界民這一解讀,會議室裏立刻炸開了鍋,過去幾年有幾件涉汲到市裏領導的案子,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擱置了起來。有的是因為上麵有人打招呼,有的是一時問題沒有弄清楚,大家議論紛紛。也有人認為市裏沒有明確的指示,他們這樣做存在一定的風險,這個問題太敏感,大家一直都盯著反貪局長,如果局裏把重點放在徹查市領導幹部的問題上,查出了問題還好說,查不出什麼大問題來那壓力可就大了,以後的工作就很難辦,也影響彼此之間的關係。市裏的事情彼此之間的關係太近,無論什麼案子隻要一啟動,對方就能察覺到,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就是市裏的問題的複雜性,查學校的案子,各部門都會積極配合,查市裏的案子,不僅沒人願意配合都怕得罪人,而且會有一定程度上的阻力,望程局長三思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