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聞先作為省委常委副書記,禮拜一在省委開會,成了省委常委會上的焦點人物。“市校”之爭由來已久,省裏的領導們自然是清楚的,為了澄清事實,呂聞先在常委會上向在坐的常委們作了彙報,省紀委的王書記也作了工作發言。誤解總是難免的,但倆人重申了實事求是的原則,保證在既不影響雙方工作的前提下一定會把“市校”之爭的問題解決好。
也正是在這個會上,呂聞先知道紀委王書記下半年確實準備離休,王現在已經在做移交工作。省委打算安排接替他的人選,正是省紀委新來的副書記喻格言,王書記在會上一再申明請省委放心,自己會站好最後一班崗。
呂聞先不明白每天省裏有什麼安排,為何總是應證了社會上的謠傳,喻格言一到省紀委,外裏就謠傳他將接紀委王書記的班,現在果然如此,他們一方麵要自己辟謠,一方麵又讓謠言成為事實,這讓他這個市委書記怎麼做工作,這並非他對喻格言有什麼意見,喻本人並不在場,呂聞先對他也是一點都不了解,不可能有什麼意見,而且組織部介紹喻格言時,再強調喻是一位黨史專家,是學者型的幹部,對黨務,黨的政策有著紮實的理論基礎,一般的同誌難以超越的理論水平和修養。
呂聞先本想說這個安排安排的不是時候,可他不想在喻還沒上任前,就知道自己對這個安排不滿意,隻能歎息。
開完會,因為市裏今天是三方城市規劃專家的第一次見麵,呂聞先想親自主導這個研究會,飯也沒吃便趕到了市委,他現在的感覺像五馬分屍,市委市政協的中央會議精神的學習討論剛搞完,市人委,市黨校以及馬列主義學院的學習也接著開始,全市企業清理“小金庫”的會議已經開了,落實措施還沒定下來,現在又出了商業局長馮純吾的貪汙案,以及漢沙城市輕型列車公司秦陶的經濟案。
所有的事情攪在了一起,他是分身無術心絞痛要發作的胸悶,憔慮,心跳加快,所有要發病的前兆都出現了。
他一回到辦公室,就讓秘書小章給他倒水準備吃藥,他坐在椅子上,感到上氣難接下氣,大腦出現暈弦的狀態。吃下了藥過了幾分鍾之後心速才慢慢降下來,剛感到胸悶好了一些,準備讓小章彙告,今天發展規劃專家討論組第一次碰麵的情況,下午還要安排時間去人大,就有人找上門來。
正準備彙報情況的章秘書,看見秘書長李海濤急匆匆走進辦公室,則身讓到了辦公室的一旁。
身材幹癟個子瘦長,穿著一件不合身的大開領西服,鼻子上架著一付眼鏡的李海濤,走到呂聞先的辦公桌前,扶了扶鼻子上的眼鏡低聲說道:
“省紀委新來的喻格言同誌來了。”
呂聞先揮了揮手說道:“請!有請喻格言同誌!”
李海濤似乎從呂書記的聲音裏,聽出了一種悲壯的味道,他轉身之後,小章小拿起呂書記的西裝幫呂聞先穿上,然後,陪同呂一起去了隔壁的小會客室。
呂聞先不知喻格言會突然造訪,自己早上剛去省委開了會,要說是想見自己那是最合適的機會,自己連中飯都還沒顧上吃,他就追到市裏來了。
他三步並著二步進了會議室,他從坐在沙發上的一大一小二個男性的年齡,就判斷出那個五十多歲儀表堂堂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人,就應該是新來的喻副書記,他身邊那個三十多歲留著小平頭的三十多歲的年輕人,上次陪紀委的王書記來過。
李海濤還沒有作介紹,呂聞先便大步跨向前高聲招呼:“喻格言同誌您好,久聞大名,我剛回市裏,怠慢了怠慢了。”
李秘書長向喻格言介紹了呂聞先之後,喻格言才起身向呂聞先問候:“呂書記好,打擾了。”
“請坐!請坐!”呂聞先邊請喻格言坐下,邊說:“雖說你到省裏已二個月了,咱們這是第一次見麵,不怕你見笑,我整天忙得團團轉,現在連飯都沒顧得上吃。”
正襟危坐,一絲不拘的喻格言關心的問:“既是這樣,呂書記要不您先吃飯,吃了咱們再談。”
“那哪成,這不就更怠慢您了,我的意思是我估計你們這個時間來,也沒吃飯,要不咱們一起邊吃飯邊談,沒有什麼好招待的,就在後院招待所的食堂,隨便吃一點。”
喻格言本是有要事來見呂聞先,沒想到這個呂書記要請自己吃飯,眼下這個時候一起吃飯,似乎也是順理成章,而且他看出呂確實像是吃過飯的樣子,便認真地說到:
“我剛到地方上,對地方官場,紀委工作都不太熟悉,我不知道這樣是否合適?”
呂聞先見此哈哈大笑:“我說喻格言同誌,看來您真是不了解官場,我這個省委副書記兼市委書記,難道請你這個省紀委的副書記吃飯還會有問題,別說是在招待所裏吃頓便飯,就是在豪華的五星級大酒店,請你吃山珍海味別人也提不出什麼意見來,我好歹是個市委書記,名符其實的一把手,你好歹是個省紀委的副書記,都是真正的高官,在招待所的餐廳裏請你吃飯,已經是委屈你了,我的黨史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