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到市委辦公廳時,機要處的小張見了他,說剛好有一個要張市長月底去北京學習一個月的通知,要他帶走,接到這份張市長要去學習的通知,他不知會不會對自己的走產生影響,或是推遲或是提前,他甚至想到了,這會不會是呂書記為了整頓領導班子,為自己掃清障礙,現在張市長,實際上處於一個非常尷尬的境況,高新科技產業園落實的資金一直沒到位,管委會的熊主任來找了張市長幾次,關於挪用社保基金填補科技園資金缺口的事,張市長批示了,呂書記也簽字了,為此,張市長還召開了專門的會議,後來居然沒有下文了。
城市輕軌建設工程也是一樣,工程上了半年,到了國立大學門口,校方反對便停下了,抓了二個人工程重新啟動了,秦陶案一發,工程又停了下來,全市工業企業效益普遍不佳,商業情況稍微好些,又出了一個馮純吾。當年被張市長冷落的譚鐵強,又被呂書記扶起來代理商業局長。
川漢區,因有一個國家級經濟開發區,相對其他七大區相對擁有活力,可如今又出了一個陳開元,一貫喜歡跑基層,親臨工廠工程生產第一線喊口號開大會,煽動群眾積極性新聞媒體現場高潮一起發動的張市長,現在隻能躲在市政府,開開會,看一看報告,學一點文件。離開實幹的項目,實幹的工人和工地,張縱橫似乎就失去了活力,失去了創造力,張曆來反對關在會議室裏開小會。
而呂書記卻恰恰相反,對工作報告、開小會好像有著異乎尋常的熱情,不論問題大小都能開上二天的會,仿佛開會就是權力的象征,開會能解決一切問題。如客觀的評價,呂聞先還真是一個開會的贏家,幾個月下來,張市長是從反感到回避,從適度參加到現在的有會必到,與會時還要作適當的表態,從這一點上來看,呂書記還真不愧是一個權力運作的高手。他首先是請專家來參會,為自己的發展觀造輿論,轉移市政府的工作重點,再就是反貪局監察局紀律檢查委員會,找人個別談心,最終變成各式各樣的反腐倡廉的大小會議,電視報紙上的新聞內容,全都成了市委市政府各種會議的報道,何長順的感覺仿佛是倒退了二十年。
這期間,有了人被挖出來了,有人跳樓了,有人淹死了,有人被雙規了,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呂聞先的會議政治,就像是引發了漢沙官場的一連串地震。
現在,張市長不久要去北京學習了,自己到縣裏去已成定局,他不知以後的戲,呂聞先要唱什麼,難道開會能搞活經濟,促進經濟起飛,那呂聞先的會真是萬能的法寶。
何長順回到辦公室,會議室的常委會還沒有結束,他也沒打算進去聽,一直等到散會張市長回辦公室,他才把月底去北京學習的通知轉給了張市長。張市長坐到椅子上之後,何長順照例給他重新沏上一杯茶,看著張市長漫不經心看通知的樣子,何長順便知道,今晚張市長應該沒什麼工作,肯定會早點回家,自己恐怕也不用幹活了。
果然,張市長看完了通知,喝了半杯茶便告訴他,今晚沒什麼工作,他若有事可以早一點回去,今天下午的關於清理領導幹部,超權限配備秘書的會議上,呂書記已同張市長,交換了重新審查領導幹部秘書的意見,用不了多久,何長順和呂書記的章秘書,就會下到縣裏去,過幾天張縱橫去北京學習一個月,自然也用不著帶秘書去,該做準備他就去準備吧。
何長順離開了市長辦公室,張市長剛才已經相當於同意他作走的準備了,近來張市長冷落的態度,他多少已感覺到了,在這市政府混了十多年,他也經營了一點人脈關係,也沒什麼舍不下的,等他到了下麵的縣待上個三五年,那時無論是張市長還是呂書記,大概都不在今天的位置上了,要麼高升、要麼退下去,與自己的前途無礙。
他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還是秦陶的金城公司倒賣土地置換指標案,所以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給國土資源廳的洪義國打了電話,約對方晚上見個麵,溝通一下,各自了解的關於這個案子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