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蘇秘書將來一定是前程似錦,步步高升。
何長順的話聲一落,眾人紛紛起身給蘇銘敬酒。恭喜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也希望日後能多多關照,同是秘書各為其主,有時難免磕磕碰碰,將來若有不周之處,還請他這個蘇大秘書見諒。
蘇銘認為,這個酒不應該喝,可他越是推辭,勸酒者的幹勁越大。今天他既然來了,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不灌醉他,不足以說明大家心誠,他也不能因為自己是市長秘書書記眼中的紅人,就瞧不起大家,酒也不喝。
這頓酒足足喝了三個小時,沒完沒了,大家互相輪番敬酒,似乎沒有酒量就不足以說明工作能力,沒有酒量就不足以說明,其光明磊落的人品。平級的秘書互相敬,領導級別低的秘書,代自己的領導敬,亦公亦私,亦官亦民,彼此之間拉關係,無所不談。
席間,何長順還給大家介紹了一個體製外的朋友,就是那個大忽悠劉鍾祥。劉大言不慚的自我介紹說:“鄙人劉鍾祥,蜀天劉秀的嫡傳後代,要論關係,我也算得上是秘書圈子裏的人,因為我現在,是省紀委王書記的私人秘書,你們隻要把漢沙這個秘書圈子劃大一點,不把省政府領導排除在外,那我就是你們這個圈子裏的一員了,日後大家互相關照,互相抬舉,願每一個人都步步高升,一飛衝天,前程無限,謝謝大家,我先幹為敬,先飲三杯。我相信大家都是做秘書的,這個酒量應該有,這也是做秘書的工作之一,如遇到領導不能喝酒或身體小恙,不能喝不能衝鋒在前,那怎麼行?”
酒場就是戰場,你來我往,無所畏懼,倒下了,還要爬起來繼續戰鬥,仿佛生命不息戰鬥就不止。
輪到那個劉鍾祥敬到蘇銘麵前時,蘇銘已喝了將近一斤白酒,實在不能喝,劉鍾祥拎著酒瓶給他看:“這是第二瓶,還剩半斤不到,當我攻關把這一圈喝完之後,這裏麵就剩不下多少酒了。就是說,我這一口氣要喝二斤酒,你說是你喝多了,還是我喝多了?”
在眾人的慫恿下,劉鍾祥非讓蘇銘幹了不可,在大家的吆喝中,血氣方剛的蘇銘,隻得起身陪對方幹了杯中的酒。
酒宴最終還是結束了,蘇銘眼中的一切都成了三個影子,不知那個是實物,那個是實物的影子。為了安全起見,何長順讓服務員給代駕公司打電話,幫秘書們把車開回去。蘇銘沒車,不用等代駕人,走到大門外,門童便招手幫他叫車。
他眼裏看不清,大腦不好使,但心裏特明白,今晚他參加的是漢沙市的秘書聚會,其實就是一個領導秘書們的關係網,這是何長順經營了多年的結果。何要走了,為了展示自己的實力,讓自己的關係來了一次集體曝光,同時,也是為了把他介紹到這個圈子中去,希望他能接過自己的衣缽,把這個關係網繼續經營下去。
蘇銘想著想著,就不知道自己想的是什麼了。他迷迷瞪瞪地下車,摸到家門口,敲了半天門,妻子才開了門。看了他那醉醺醺的樣子,就有氣,他努力睜開眼,看著眼前五官都變形的妻子,陪笑著給妻子打招呼。
這幾個月,他經常性的晚歸,妻子已經煩透了,今天回來早一點,就醉成了這個模樣,沒好氣地問道:“自己忘帶鑰匙了?”
他從口袋裏摸出鑰匙,拿在手中晃了晃:“沒有沒有,是它不肯進洞。”
妻子邊抱怨他,在哪裏喝的馬尿,邊讓他趕快去洗了躺下,見不得他這個樣子。
當他從洗漱間裏出來,卻看見坐在沙發上的妻子,穿著睡裙,旁邊還坐著一個穿睡裙的女人,他警惕地走過去靠近妻子,發現旁邊的女人突然不見了,可妻子卻變成了四隻腳。他蹲下身子,去摸那四隻裸足。不知他想幹什麼的妻子抬起腿,用腳踩著他的鼻子問:“你想幹嗎?”
當他抓住妻子的雙腳,才回答:“我看見你長了四隻腳,那兩隻腳去了哪裏?”
“見鬼!”妻子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