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叢建國以來,火族就居住在這裏。火族人毫無功利之心,雖勢力早已超越攬日族,卻不想爭權奪勢,隻求現世安穩。誰料幾千年前,水族居住的香潭被潛木族所侵占,水族居然遷至大叢。殊不知,水火二族因為信仰關係,向來不和,以往居住偏遠,也就罷了。水族這一遷徙,卻加深了兩族間的矛盾。兩族在大叢國境內,水火不融,處處交鋒。攬日族又礙於兩族勢力,不敢幹涉。於是自千年前開始,大叢國境內,內戰連年,暗殺事件此起彼伏。
本來,火族以先來者的氣勢,勉強可以壓過後到的水族。可是十六年前,局勢卻發生了轉變。很多次戰爭,火族皆以慘敗而告終。而這種轉變,是由一個叫丟兒的女孩旦生開始的。
原來火族人因常年拜火,受火神恩澤,人人火發如焰。水族則是水發欲滴。
十六年前,火族女子熾焱,居然產下一女嬰,滿頭水發,引來族人的非議。但熾焱卻執拗非常,無論長老們如何盤問,她誓死也不肯說出孩子的父親是誰。恰巧那年與水族之間的一場大戰,火族大傷元氣,族人們便認定水發女嬰是給火族帶來災難的不祥災星,紛紛要趕走她們母女。又有人認定,這女嬰是熾焱與水族敵人私通後的孩兒,為孽種,應斬之後快。
無奈熾焱的父親本是火族已故長老,長老在世時,德高望重。在熾焱苦苦哀求之下,火族隻好暫時允許她們居住在此。
熾焱卻因此,為女嬰起名“丟兒”,意喻她是被上天,被火族所丟棄的孩兒。
丟兒長到六歲時,身材樣貌,甚至心智,也停止了成長。如今的丟兒,雖已到了妙齡之際,看上去卻還是孩童模樣。行為舉止,也與孩童無異。
熾焱卻不肯就此屈從命運的安排,潛心教習丟兒學習火族法術,一心想向族人證明,丟兒乃非水族孽種。丟兒也乖巧懂事,刻苦學習,然受天生水性所擾,雖偶有奇象顯現,法力終究無法像正常火族孩兒一般高明。
每每火族少兒的冬試大賽,丟兒都是排名最末。
在一次大賽的滅水回合之中,火族少兒們依次將手伸進滿碗清水之中,手過之後,烈焰焚燒,手起之時,碗中清水,必定少了些許。丟兒也依樣將手伸入麵前的清水之中,誰知手起之中,碗中已是滴水全無。這一切,熾焱全然看在眼裏,忍不住欣喜。
可是長老們檢驗之時,卻斷然不肯相信。
“這種法術,連本族最高深的縱火師也無法做到,何況你一個小小孩童!你定是不小心打翻了水碗,清水被賽場上的火氣所蒸幹,你將計就計,以此作弊吧!”
熾焱難忍冤屈之情,立即衝入賽場為丟兒申辯:“你們都知她是個心智未全的孩兒,哪會撒謊?剛才我分明親眼所見她滅掉了碗中所有清水,怎會有假?”
有人譏語道:“她是心智不全,不會撒謊,你卻是個不簡單的人啊,還未婚嫁就生出這個麼個尤物!有你教她,她還不會嗎?”
“你!”
長老已經發話:“熾焱,秋試大賽是我火族少兒最隆重的賽事,你擅自衝入賽場,擾亂賽事,成何體統?”
熾焱隻好退出賽場。卻聽身後,長老們宣布:“丟兒因參賽作弊,從此剝奪參賽資格,永不解禁。”
這一對母女,就此被遺忘在族人的視線之外,苟且存活。火族各大盛事,除了需要她們做些雜事,再也與她們無幹。
那日,學習中的丟兒,突然放出一道衝天烈焰,法術之高,遠在熾焱之上。
熾焱大喜,攬過丟兒道:“丟兒,無論他們怎麼看不起你。在阿媽心裏,你永遠是最聰明最漂亮的孩子。你是有潛質的,否則,你怎麼能放出如此烈焰!我的好丟兒,你一定要加緊努力,習得讓長老們也震驚的法術。”
丟兒睜大懵懂的眼驚:“阿媽,什麼叫震驚?”
“震驚就是……就是讓長老們大吃一驚,臉上變了顏色。”
“可是……可是我為什麼要讓長老們臉上變顏色呢?阿媽是嫌他們火紅火紅的臉色不好看嗎?”
“這……我的好丟兒,你不必問這麼多,隻要加緊努力就行了。”
丟兒卻沒有就此放下這樁心事。阿媽說了,要讓長老們的臉變了顏色,那該如何去做呢?
接連幾日,丟兒都偷偷跑到遠郊之處,開始玩弄野外的花草。
幾日後,是又一年的秋試大賽,丟兒因為沒有資格參加,便被指派為長老們端倒茶水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