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妲點點頭：“琅兒也快來了，你先行退下吧。”
說話間，棠琅的聲音已經出現在門外。“母親，我已經安頓好珂洛她們了。”
“琅兒急著與我共處，莫非有什麼事要說？”
“有兩件事，不知母親想先聽哪一件呢？”
“那就先說不是最好的那一件吧。”
“不好不好，說不好的事，琅兒怕母親會生氣，連好事也不願意聽了。”
“那就先說好事？”
“那也不好。如果先說好事，隻怕母親聽了另一件之後，好事，也變成壞事了！”
“那你想如何說？”
“女兒，還是和母親說個故事吧。不過母親得先答應琅兒，即使琅兒說得不好，母親也不能怪罪任何人！”
韶妲含笑靠上榻，洗耳恭聽。
棠琅於是把這離宮這幾日的事情，原原本本複述了一遍。先是她與覃龍如何陷入迷林，覃龍如何機智拖延，使得她有機會用臆術扭轉局麵。再是如何患難見真情，相戀相知，絕生穀前私定終生。如何跳入深穀，巧遇尤令，揭穿了覃龍身份……
韶妲細聽之下，麵色已是鬥轉星移，陰晴變換。
終於講完了事件事，棠琅乖巧地噤聲，聽候韶妲的回複。
半響，韶妲才遲疑地問：“你的兩年事，一件就是覃龍冒人之名，另一件，便是求我擇他為王逑？”
棠琅怯怯點頭，試探地看向韶妲。
韶妲卻已然麵呈怒色：“胡鬧！真是胡鬧！琅兒，你怎麼可以……”
“母親！”棠琅立刻故作調皮地堵住她的話，“你方才答應過琅兒，即使琅兒說得不好，你也不能怪罪任何人的！”
“可是覃龍他欺上瞞下，冒充他人，這是大罪，是國事！”
“可是他拚死救過琅兒，他也有功啊！”
“功歸功，過歸過。他的功，母親已經封賞過了！”
“母親，女兒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母親就真的忍心拆散嗎？母親去看一看各族派來的那些所謂的英雄們，有哪一個，不是一副趨炎附勢的嘴臉！又有哪一個配得上您的琅兒？”
“那也好過一個靠他人之名圖謀榮華的人！”韶妲厲色道。
一句話，正刺棠琅心腑，立時沒了言語。整個人僵在那裏，眼淚倔強地滴落。
韶妲這才感覺自己方才那話是太過嚴厲了，又轉而溫和道：“等你成坐了母親如今的位置，你便會知道，母親這都是為你好。”
棠琅與韶妲對話的同時，我正倚在窗邊，對著明月出神。珂洛敲門而入，見我衣冠整齊，便問：“你也睡不著嗎？”
我道：“突然想到一首歌，不知你聽過沒有？”
“什麼歌？”
我便唱給她聽：“月若明兮，月華為衣，我願玲瓏，月賜迤儷。月若暗兮，月華無光，心中有月，明豔無雙。月兮月兮，神之所依，神之所眷，神之所喜。我心向月，月照我心，明鏡皚皚，蒼茫大地……”
她道：“這是裳月族的月咒呀。我曾經聽棠琅唱過。你是怎麼會唱的？”
心下一驚：“月咒？裳月族？”
沒想到，我自幼便會，族人無人不會的歌謠，竟便是裳月族的月咒。
珂洛繼道：“聽說此咒之中暗含臆術，是裳月族最專長的本領。”
“那麼，我會是裳月族人嗎？”我問。
珂洛卻笑了：“任誰會是，你也不會是啊！裳月族，曆來生女不生男，所以族人皆為女子。”
“可是，我所生長的族裏，人人都會這首歌。況且，我是被種緣鎖之人，按你們的說法，我是男人，可是有人卻喚我為丫頭。”
“你是說——”
“我也不知道我想說什麼。隻是，我隱隱感到，我身上的秘密，與裳月族定有著不解的淵源。”
“那等明日，先問一問棠琅再說吧。”
“也隻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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