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睡得迷迷糊糊，鼻子被捏住，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一下子憋醒了，睜開眼是帶了一臉惡作劇笑容的衛霆。
“寶貝，醒啦？”
他最近沒事可做，睡得太多，暈暈乎乎的。直到衛霆把擠好了牙膏的牙刷遞到他手裏他才完全清醒過來。再看看衛霆，每天工作那麼累，精神還是那麼好。
吃過早餐之後衛霆把所有打掃清潔工具翻出來，明其名曰:“馬上過年了，過年要大掃除。”
季哲歡懶洋洋的往沙發上倒:“你不是請阿姨了嗎。”
衛霆上前來拍他的屁股:“不準懶，過年要自己動手。”
這是個很好的理由，隻是他從來不會做家務，衛霆好好的房子讓他住進來，幾天就變得跟狗窩似的，如果阿姨不來打掃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其實都是衛霆在做，他在一旁遞東西打下手。房子的朝向很好，太陽升起不久就能將溫暖鋪滿整個客廳，南方的冬天不算冷，冬日的太陽也很好。
衛霆準備先擦玻璃再掃地，季哲歡找了椅子來給他扶著。他抬起來來仰望那人，這人是被多少人捧在手心裏的寶貝，卻把他這個與生活格格不入的存在捧在手心裏。
衛霆忽然停下手來，轉過頭來跟他說話，這人說話的時候完美的唇型開合幅度很小，他總是喜歡看著他的臉聽他說話，衛霆臉上帶了失落和遺憾:“歡歡，今天我們把房子打掃了，明天我帶你去買衣服，可能……不能陪你過年了，你知道的，我也有兩年沒在家過年，我家人那裏……”衛霆一副我也很無奈的樣子。
可能是因為頭抬得太久，眼睛被陽光照得太久，低下頭的時候眼睛有些微微發酸，他臉上帶了微笑:“我知道了，你回去陪家人。”
衛霆沒在說話。
第二日如約而至，上午帶了歡歡去買了大堆新衣服，下午去超市買了菜做了豐盛的年夜飯便匆匆走了。
季哲歡洗了澡換上衛霆給買的新衣服，坐在餐桌前開始慢條斯理的吃飯。
七菜一湯，有葷有素有魚有肉，色澤誘人香氣撲鼻。肥肉和瘦肉被仔細的分開切，他吃瘦肉，衛霆吃肥肉。修長的手指捏了筷子夾起一塊肉來，今天的肥肉隻能喂垃圾桶了。
隨便吃了幾口，實在沒什麼食欲扔了筷子找出口罩出門。春節應該跟家人一起過，他應該去醫院看看他們。
敲響病房門，隔了一會兒才被打開，護工低著頭緊張的搓著手，身後跟著個看起來誠懇老實的男人，也是一臉的尷尬。
“那……季先生對不起，我不知道您會來，這是我老公，因為今天是年三十所以……不過您放心，他一會兒就走……”護工焦急得解釋。
真好，令人羨慕。季哲歡微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親和一點:“沒關係，熱鬧點也好，替我陪陪他們。”
護工這才鬆了一口氣放下心來:“您不進來看看嗎？”
“不了，我回去了。”說完轉身就要走。
“季先生等等。”憨厚的護工轉身進去，拿過來一個紅包和紅色糖果袋，裏麵是花花綠綠的糖果瓜子。“季先生新年好。”
季哲歡終於覺察到一絲年味兒，笑著接過:“新年好。”
天色完全暗下來，醫院外麵很熱鬧，五顏六色的煙花在A城上方一朵接一朵的綻放，震得他耳朵嗡嗡的響。
無處可去。隻能回了住處，偌大的房子空空蕩蕩，飯菜還原封不動的擺在桌上。將自己扔進柔軟的大床，枕頭捂住腦袋，外界劈啪的煙花爆竹聲仍是穿透了他的耳膜。
迷迷糊糊做了許多夢，夢境記不清，頭痛欲裂。
手機嗡嗡的震動把他從夢魘裏拉出來，是衛霆。
“寶貝新年快樂！”
“什麼？”院子裏很吵，季哲歡把腦袋從被子裏伸出來，伴隨著刺耳的車喇叭聲他隱約聽見衛霆的聲音。
“歡歡！出來！”
不是從手機裏傳來，而是從院子裏！
從被窩裏跳出來，顧不得穿鞋，季哲歡衝出房間打開門。院子裏擺了煙花，衛霆站在台階下，拿出打火機點燃，絢爛的煙花伴隨著震耳的轟鳴在院子上空開出花來。然後將雙手攏在嘴邊作喇叭狀，五顏六色的煙花照亮了他溢滿笑意臉，他聽見他的聲音:“季哲歡！我愛你！”
季哲歡隻覺得眼眶泛酸，他走過去抱住那人，問道:“你愛我什麼？”
衛霆回抱住他:“我也不知道。”
仿佛黑暗裏的一束暖陽，習慣了孤獨並不代表不害怕孤獨，季哲歡將人樓的越發緊，要刻進骨血裏一般，他想要脫離黑暗住進暖陽裏，囁喏道:“我們住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