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衛霆麵若冰霜沉聲開口,全身都散發出一種從未有人感受過的危險氣息。金一奇站在他身後,心裏不由得感歎,衛家這大少爺去做明星確實可惜了。
“衛霆!我勸你不要亂來。”董博呈開口,一群手下呼啦啦的從門口湧入,將衛霆和金一奇包圍起來。
一直緊繃的氣氛驟變得危險起來,空氣仿佛被凝固了一般,沒有人再廢話。
衛霆死死的盯著通往二樓的樓梯口,沒有再聽到什麼聲音,卻看到了一個人的身影。
全身都散發著病態,臉色蒼白如雪,眼神沒有焦點,癱軟的身體扶著柱子才勉強能站穩,脫去了黑色西裝外套的他上身隻穿了一件白色襯衫,袖子上的血跡就十分明顯,衛霆很快就看到血跡的來源,目光一凜胸口悶悶的抽痛。
“歡歡!”
大叫了一身便往樓梯上衝,又被東子帶人攔住。
季哲歡聽到熟悉的聲音才慢慢抬起頭來,目光沒法聚攏,但他還是在樓下烏壓壓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他張開薄而蒼白的唇,卻突然想到了什麼,又緊緊的閉了起來。
藥效還沒過,他全身無力,隻能將身體的重心放在柱子上。身體被人扶住,他回過頭,看見了他最不想看見的人。
“放開,離我遠點。”由眼神到身體,都散發著無比的抗拒。
衛霆和金一奇被團團困住,他看到了歡歡看他的眼神,那眼神讓他心寒。他們不顧一切的阻攔著,人太多,他受了傷,金一奇為了保護他也掛了彩。
董博呈並沒有離人遠一些,而是把人往懷裏帶,看著人流血的手,嘴裏喃喃道:“歡歡,藥效還沒過,你需要休息。乖,把東西扔了。”
董博呈的擔心在他眼裏完全就是惺惺作態,他隻能用眼神和語言警告他:“離我遠一點。”
掩飾不住的厭惡讓董博呈心頭一震,但他越發抱緊了人。
季哲歡用盡力氣慢慢抬起流血的手,威脅道:“讓他們收手,放我走。”
這個威脅很有效,董博呈雖猶豫了一下,在確保對方能自己站穩以後,慢慢放開了手,繼而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停手。歡歡醒得太快,按以往的經驗他至少得睡到明天早上,這讓他措手不及。
眾人一停手衛霆幾個箭步就衝了上來,他定了定心神,他眼裏隻看得到他的歡歡。以一種從未有過的低姿態柔聲哄道:“歡歡,我帶你回家。”
看著被打得鼻青臉腫,身上沾了血跡的衛霆,季哲歡的鼻子突然就酸了,眼眶有點熱。他沒有發現在麵對衛霆時他的神情變了,語氣裏甚至帶了撒嬌意味:“你……不是走了嗎?”
心頭重重的一震,如潮水一般的內疚快要將他淹沒。但此時的情況不容他泄露這些情緒,開口回答歡歡的問題:“我沒有走,我隻是……需要點時間。你看,我這不是來找你了嗎?”
季哲歡聽到這話緊繃的神經突然鬆懈下來,再也強撐不住,軟倒在台階上。
兩個人連忙伸手去扶,董博呈被他拒人千裏的眼神狠狠的撞了一下,慢慢收回了手。
歡歡看起來很不好,他狠不下心。
“歡歡,把碎片扔了,來,我帶你回家。”衛霆靠近人柔聲的哄。
季哲歡輕輕點了頭,鬆開了緊握著瓷器碎片的左手,不疼,已經麻木了。緊跟著,他就到了一個溫暖的懷裏,熟悉的味道讓他安心,很困,慢慢閉上眼睛。
衛霆抱著人站起來往下走,客廳眾人又將他們圍起來,金一奇護在身前。衛霆回過頭,對著身後那個本該失魂落魄卻強忍情緒的男人開口:“你配不上他,你隻會傷害他。”
這句話讓董博呈差點藏不住情緒,良久,他揮了揮手,衛霆就這麼在他的眼前,抱著曾經屬於他的歡歡離去了。
失了態,拳頭重重的落在柱子上,鮮血沿著柱身蜿蜒而下。
曾經……曾經歡歡是屬於他的。而現在的自己在他眼裏……大概就像一隻臭蟲那麼令人厭惡。
若是不曾擁有過,是不是就不會這麼不甘心了呢?
被撞得稍微有些變形的車上,金一奇開車,衛霆先把人放進車子,自己坐了進去將人摟進懷裏。開口對金一奇說:“去姚渝那裏。”
懷裏的人似乎睡著了,臉色是蒼白的,睫毛微微的顫動。衛霆攤開他受傷的左手,半凝固的血塊包裹著細碎的瓷器碎片凝在手掌心。大概是這動作弄疼了他,懷裏的人輕輕動了動。
衛霆幾乎要承受不住這愧疚,他錯了,他不該猶豫的,當初在李柏麵前說得那麼信誓旦旦,遇事才發現旁觀者和當局者的區別。他不會再猶豫了,他承受不起失去歡歡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