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衛母雖然沒有給自己難堪，但臉色實在不怎樣。平時總是熱情的給自己夾菜盛湯，今天這些事全被衛霆承包了。
衛母從頭至尾一句話沒說，煎熬一般吃完飯。沒有像想象中一樣在客廳集中開會，而是出了門。
衛父美其名曰飯後散步。
季哲歡緊緊擔著的心這才落回胸腔裏。衛父實在是個貼心的長輩，恍恍惚惚的就覺得四個人一起散步的感覺很溫馨。
“小霆啊，”終於聽到衛父開口，季哲歡緊張了一下，說的卻不是他們的事：“公司那裏怎麼樣了？”
這話題他也很感興趣，豎直了耳朵仔細聽。
吃完飯時天擦黑，他和衛霆戴了墨鏡帽子才出門。現在天完全黑了下來，衛霆摘下墨鏡：“有進展，預計兩周之內開記者會。”
“那就好。我和你媽都老咯，快要跟不上時代了。我記得前幾年你拍戲的時候沒這麼累啊，拍戲就拍戲，現在要拍廣告，要做宣傳，還會被記者亂寫。唉，真是。”從衛霆出事以來，衛父還是第一次正麵談論衛霆的事。話裏沒有對別人的職責，更多的是對自己兒子的心疼。
季哲歡隱隱有些羨慕，自己的老爸是個暴脾氣，又喜歡練拳。他從小挨過不少揍。不過揍過之後都會心疼得半夜來給自己上藥。
“爸，我有件事跟你談。”聽老爸主動提起這個話題，衛霆也覺得是時候說出來了：“等解決完這件事以後，我不想拍戲了。”
衛母聽到這個話題反應比誰都大：“你胡說什麼呢不拍戲了？”
“嗯，媽。現在這個圈子變了很多，我覺得很累。”衛霆走過去挽起衛母的手，衛母臉色才好了些。
衛母連珠炮似的開問：“你不是喜歡拍戲嗎？更何況這是你的事業，男人的事業怎麼說放棄就放棄。”
正巧走到湖邊，衛霆在石頭欄杆上坐下，三人也跟著停下腳步：“我是喜歡拍戲，但現在時代發展了。拍戲被附加上了很多必須推動進步的附屬品，除了拍戲之外還要應付那些東西，我覺得很累。”
季哲歡也是第一次聽衛霆說這種話，頗為驚訝。他以為衛霆這樣的身份，對於這個圈子是無比熱愛的，有遠大的目標，積極的心態。沒想到她也會為這種事困擾。
“那你真的想好了？”衛母又問，始終還是心疼兒子：“你要說覺得累，那就不拍了吧。記者總亂寫也不好，那天我一出門他們就呼啦啦的圍上來，嚇死我了。”衛母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
“嗯，”衛霆點頭：“爸您怎麼看？”
“你的人生你自己做主，爸隻是給你做參考。你已經決定的事不必征求我的同意，我相信我兒子。”
季哲歡正麵向湖麵，吹著微涼的南風。聽到衛父這一番話，心突的跳了一下。 這番話適用於任何一個話題，他不敢確信這隻是回應衛霆的這件事還是兩件事都有。說不尷尬是假的，人家一家三口親親熱熱談話，他像一個局外人。
衛霆突然捉住他的手掌，嚇得趕緊掙開。衛霆還在得意的笑，轉頭視而不見。聽見衛父叫他：“小季，陪我過去走走？”
衛父很好相處，已經沒有一開始的緊張感。做個深呼吸，正準備跟在人身後走，手心又被衛霆拉住捏了捏。
他在給自己打氣。
湖邊的垂柳隨著微風搖擺，燈光映在湖麵上閃閃發光。衛霆父親的肩膀很寬闊，偷偷打量了幾眼。若是在四年前，父親的肩膀比他的還要寬闊。
衛父終於開口，仍未說到正題：“對於小霆決定退出圈子的事，你怎麼看？”
這問題他早就給過答案，想也不想的又回答一遍：“如果不是因為我，我會支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