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逾時晚上和發小吳聲、蘇立有約,他踩著點到。數九寒冬,帽子圍巾手套一樣沒戴,模樣之凍人,令吳聲一見就擰了眉毛,蘇立丟給他一隻熊掌,喊,“快暖暖!”
包間內熱浪逼人,謝逾時不禁又想起昨天早上從嚴苛床上醒來時的情景。他睜開眼睛大概十秒鍾,產生了三種感覺,一是他沒穿衣服,二是他大概在嚴苛家裏,三是房間的裝潢壓抑奢侈、內涵禽獸。旁邊的人同樣光溜溜,很快跟著轉醒,有著黑色濃密短發的腦袋扭過來,在他肩膀上蹭了蹭,紅豔的舌尖冒出唇瓣,蛇信子一樣觸在他的皮膚上,“早。”
又像一隻美洲豹化身家養貓咪對你撒嬌,他頓時有點兒遍體生寒。
吳聲擼著自己的袖子,“最近大家都傳瘋了,說你和嚴苛搞上了,真的假的?”
蘇立提供證據,他翻出手機裏安裝的IM軟件,不管是哪個,隻要一開全是臥槽!謝逾時和嚴苛!
沒想到謝逾時隻掀了掀唇角,然後用兩根手指夾著蘇立擱他麵前的手機給扔遠了。
東西很堅、挺,碰到牆壁也沒四分五裂,勉強保持原狀,手機屏上那個大大的操字和感歎號依然能分辨出來。吳聲深吸一口氣,道:“看來是嚴苛表現讓你不太滿意。”
蘇立悶著笑,“我覺得咱們得先恭喜逾時,離婚都快三月了,終於有了點兒第二春的苗頭。”
吳聲圈住謝逾時的肩,拿著酒杯和吳聲碰了下,“對對對,得先慶祝這個,來,喝!”
謝逾時被他們說得心頭火氣,忍無可忍用手裏的熊掌拍打他們第三次磕在一起的杯子。
吳聲和蘇立放下酒,被他這模樣給逗樂,笑得東倒西歪。吳聲信誓旦旦道:“一定是嚴苛腰不夠軟,一定是,不然咱逾時不會這麼滿臉不爽。”
蘇立搖頭,“我可以保證絕對不是這茬,丫特別軟,你知道有一次嗎,我和他一起被困在電梯裏,愣是讓他貼著牆壁縫給爬上去弄開了頂邊的一塊地方,然後一鼓作氣踩著老子的肩鑽出去了。”
“哈哈哈哈!”吳聲捧腹大笑,也想起了蘇立那次被困三小時之後出來的表情,黑得能滴出水來,搞了半天是他腰沒人家軟爬不上去,人家都替他開了一個洞了真是的。
後來玩牌,蘇立和吳聲輸的錢快到七位數了也還咧著嘴,不知道究竟在樂什麼,從頭到尾笑得就像倆傻逼。快九點的時候謝逾時接了個電話,蘇立耳朵尖,聽到那邊謝渺秒甜美清脆的嗓音,一個勁兒跟他哥耍嬌賣癡。撒完嬌就開始攻擊人,“你和吳聲蘇立那倆臭流氓呆一起多不合適,趕緊回家。咱媽也已經給我下了命令,讓我請你今晚務必回家,務必。”
一聽這話吳聲和蘇立就知道接下來肯定沒戲,果然謝逾時掛電話十分鍾不到就表示他得先走一步,“去吧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兩人丟給他幾樣東西,然後笑嘻嘻揮手。
謝逾時離開後,蘇立斜著眼睛看吳聲,揶揄:“今兒倒是沒見你怒火攻心非拖著人不讓走,怎麼這麼痛快啊,恩?”
吳聲叼著一根沒點燃的煙,同樣斜眼看回去,“謝渺秒喊他回家和黎以北喊他回家能一樣嗎?”
蘇立明知故問:“有什麼不一樣?”
“謝渺秒是他親妹,黎以北是個什麼東西你知道。”他就沒見過比黎以北更不知道好歹的人。三年,就是塊石頭都能捂暖些吧,偏偏黎以北就不,還敢在婚內和突然回國的初戀糾纏不清打逾時的臉。媽的,這種人就得跟他離。
路上堵了挺長時間,到謝宅的時候已經接近十一點。謝逾時從車子裏出來,圍著吳聲的圍巾戴著蘇立的手套,謝渺秒站在門口等他,管家給她撐著傘,還隔著幾步她人就炮彈一樣衝過去摟謝逾時脖子,但謝逾時比她高太多,她跳芭蕾舞似的踮著腳尖都隻能勉強勾一勾,還扯散了他的圍巾。
進屋後謝渺秒一把摘光了他身上礙眼的飾物,還撅著嘴表示不準用臭流氓們的東西。
謝逾時隻說:“媽要是見你這樣真得打你了。”
謝母很快出現在樓梯口,穿著一身旗袍,外麵罩了件黑色披肩,鬢角發髻紋絲不亂,臉上有淡妝。她看向此刻站得淑女、優雅的謝渺秒,麵沉如水,隻這麼一個表情,卻令謝渺秒差點奪路而逃。
謝渺秒之前一直苦口婆心地勸謝逾時,讓他多回家和母親聊天談心,說母親隻是愛他愛得太深沉,讓他不要太計較她愛他的方式問題,總為難黎以北不也是因為愛他嗎?
謝逾時繼承延續了他們母親身上的一些特性,他們同樣堅持自我輕易不妥協、喜歡掌控、極少讓事情偏離自己期待的方向。這些相似之處放在母子身上沒有帶來溫情和諧,反而是沉默隔閡,就像現在。謝母看著謝逾時沒說話,謝逾時輕聲問好,恭敬有餘親密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