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泥人王認慫,丁二苗揮揮手,讓萬書高把塗料桶放下。這家夥挑來的真是大糞,老遠就臭不可當。
李偉年光著膀子,露出渾身疙瘩肉,從跑車車廂裏摸了一把折疊工兵鏟抽開,拄在手裏,惡狠狠地道:“說一句假話,我今天就活埋了你!”
這工兵鏟,也是他們才買的。雖然丁二苗說了,不需要這玩意,但是李偉年心係他綠珠妹妹交給的任務,到底還是買了兩把。
遠處探照燈的燈光剛好照過來,李偉年的形象,就像一個舉刀在手的劊子手一樣,隻等著三聲炮響,他就要手起刀落,格外凶殘。
萬書高也小跑過來,手裏橫著剛才做扁擔用的鋼管,對著泥人王怒目而視。
鬼小孩拴柱也來湊熱鬧,忽地一下出現在泥人王的眼前,嘻笑道:“這個老不死的,讓我帶走算了,每天開膛破肚,水煮火燒,還怕他不說真話?”
泥人王本來就嚇得要死,現在又突然看到拴柱憑空跳了出來,更加膽戰心寒體似篩糠,連連作揖道:“我說我說……,你們想知道什麼,我實說就是了……”
“好,”丁二苗走上前,手裏拿著一隻泥狗,問道:“這玩意,是你捏出來吧?誰讓你捏的?你剛才在巷子裏的分身術,是誰教你的?”
泥人王看了一眼那泥狗,就知道躲不過去,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就知道他會惹禍,果然連累了我,唉……”
“他是誰?是不是叫什麼飛雲道長?”丁二苗問。
“飛雲道長?”泥人王一愣,搖頭道:“這個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這泥狗,是我師弟提供骨灰,讓我捏的。他還讓我用新鮮骨灰,捏了四個泥人,兩男兩女。骨灰是殯儀館老孫那兒買來的,你們也知道。”
丁二苗皺眉:“你師弟是怎麼回事?仔細說。”
泥人王點點頭,說道:
“老漢我一開始不是捏泥人的,而是跟著一個師父學道,那是三十年前的事。可是我笨了點,怎麼也學不到精髓。成家後改了行,捏泥人混飯吃。剛才在巷子裏的分身術,就是師父當年教的。我沒用,隻會這點小把戲。不過,當時和我一起學道的,還有一個小師弟,叫鍾浩然,人很聰明,深得師父的喜愛。”
“鍾浩然?”丁二苗喃喃地念了兩聲,突然問道:“你們是不是還有一個師兄,號稱昆侖大師?”
“沒有啊……”泥人王迷茫地搖頭:“當時學道的,就我和鍾浩然兩人。我改行以後,和師門幾乎沒有聯係過,後來的情況不大清楚。如果後來還有人學道,也應該是師弟才對。”
丁二苗想了想,努嘴道:“繼續說鍾浩然的事。”
泥人王點頭,說道:“大概半個月前,我正在天橋上擺攤做生意,幾十年不見的師弟鍾浩然突然找來……。當時也沒說什麼,隻是拉著我喝了一頓酒,敘敘舊。然後幾天前,他拿著狗骨灰讓我捏泥狗,我就知道他要做法。”
歇了一口氣,泥人王繼續說道:“昨天下午,我剛剛在路上收了老孫偷出來的骨灰,師弟鍾浩然突然出現在我身後。他指著我手裏的四包新鮮骨灰,讓我捏四個泥人……。我知道他道法高明,不敢得罪他,又念著同門之誼,就當場給他捏了四個泥人。然後……,就被你們找上門,抓到這裏了。”
道法高明?丁二苗嗤之以鼻,問道:“你師弟鍾浩然,都會些什麼法術?”
“師弟究竟會些什麼,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師父當年很厲害的,可以禦鬼,沒錢也能讓鬼推磨。”泥人王回答道。
“禦鬼?”丁二苗淡淡一笑,丟開這個話題,問道:“怎麼樣才能找到鍾浩然?”
泥人王搖頭:“他神出鬼沒,又不告訴我電話和住址,我找不到他。”
“你敢不說,我活埋了你!”李偉年惡狠狠地舉起了工兵鏟。一個厚道人,扮演一個狠角色,真有點難為他。
萬書高也掄起了手裏的鋼管,作勢要砸下來。
丁二苗揮揮手:“行了行了,別嚇唬他了。估計他也不敢說假話。我打電話給女警姐姐,讓她還把泥人王帶回警局,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