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0 同行
一條時斷時續的焦化帶以宿營地為□□,通往失落之地的末日火山。湖泊蒸發、獸群燒焦、村莊盡毀,暴跳如雷的紅龍將怒火發泄到他從空中看到的任意東西上,龍息造成的毀滅性破壞使眾人目瞪口呆。
“我建議你馬上退團。”西斯說,“你真的把他逼急了。等團長回過神,肯定會把你生吃了當點心。”
克利雯下意識地摸摸後頸,那裏有一條蜈蚣般的猙獰舊傷貫通脊背。“活剝皮也是可能的。”半精靈說,淡漠的臉上浮起一絲恐懼。
羅蕾萊聲音清冷,毫不動容:“如果是他親手來剝我的皮,觸摸我的背,那我甘之如飴。”
“你真是個變態!”狂戰士驚恐地看向少女:“你是我見過最瘋狂的家夥,連找死都這麼有創意。”
“團長不會生很久氣的。發了那麼大的火,接下來的十幾天他肯定會在巢穴裏睡覺補充體力。”
海妖任意妄為,羅蕾萊從不後悔自己做過的事,如果死在追求的路途上也不失為一個好歸宿。“我一定能哄他開心的。”她自信地說。
短暫的歡宴結束了,烈獄傭兵團再次解散,羅蕾萊率先離去。將殘酒潑進熄滅的營火,畢歐格若有所思地道:“我想她會成功。”
“嗬?你說她能泡上團長?”西斯毫不掩飾嘲諷的口氣,“野蠻人,你的預感一直是我們中間最爛的。”
“要賭一把嗎?”畢歐格將腰間的錢袋扔到地上,“我賭她能成。”
“我賭不成,還會被宰掉。”牧師同樣丟下錢袋。其他人和他同一陣營。
戰士咧開大嘴,露出一口野獸般的白牙:“這次我肯定賺翻了。”
克利雯問:“這麼自信,何以見得?”
“妞兒們隻要打定主意想幹成什麼事,一定會得手。”畢歐格心有餘悸都說:“上次見到這麼瘋狂的妞兒已經過去好多年了,她是個紅袍法師,想報複我的上級,一個悔婚的野蠻人貴族。”
西斯饒有興致地問:“然後呢?”
“沒有然後。”狂戰士攤開手,頗為無奈地說:“現在我是個居無定所的流亡者,她毀了整個國家。”
西斯翻白眼:“哼,你又怎麼知道她真是個妞兒呢,說不定……”
凱爾特從未生過這樣的悶氣。
他本意是要去幹掉她,可看到羅蕾萊映在帳篷上的妖嬈剪影時,他遲疑了。她很美。濃密的烏發蜿蜒爬過胴體,□□微微隆起,四肢像蔓草一樣柔軟纖細。她的□□輕如歎息,卻比最激烈的戰鼓聲更震撼人心。
應該叫她嚐嚐惹火他的教訓。凱爾特這麼想的時候,殺意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欲望。可他心裏又存著一絲忌諱,生怕撕掉最後這層油布,會看到什麼不願見到的東西。
猶豫了沒多久,盛怒的他轉身振翅,將邪火燒得染紅天地,直到回到巢穴才覺得不對勁——這麼看起來,好像是他撤退了。
凱爾特焦躁地噴出一小股龍息,金幣融化成液體流進模具中,很快凝結成長方形的金磚,金磚更容易收藏和儲存,紅龍用爪子一一盤點這些冰涼的金屬塊,它們發出清脆的響聲。
“一、二、三、四……四百五十一、四百五十二……”這是他輾轉難眠時習慣幹的事,清點財產能令龍安神,好像放牧人睡前一隻一隻數綿羊。
那個妖精必須死,他想。融掉、碾壓、撕碎,什麼都行,總之必須死。凱爾特翻了個身,龐大的身軀將寶山尖頂壓平。
幾天之後,紅龍從短暫的小憩中清醒過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讓他心煩氣亂的禍首。
羅蕾萊不知在洞外等了多久,見他醒來,二話不說先雙手奉上一顆紅色石頭。它有大半個拳頭大小,形狀不規則,看起來粗糙又醜陋,但龍是很識貨的,凱爾特一眼就看出這是顆稀有原石,最頂級的紅寶石——血石的原石。隻要仔細琢去表皮再進行精心打磨,它就會粲然生輝。
用兩根爪子捏起原石,凱爾特眯著眼睛欣賞了一會兒,坦然收下了禮物。
“恭喜你,獲得了三分鍾緩期執行。”紅龍吸一口氣,準備把她燒成灰燼。
“這隻是某個礦脈的末梢,一座寶藏中微不足道的石子。”麵對死亡,羅蕾萊出奇的冷靜。吐息梗在嗓子裏,凱爾特仰起頭揣測她話中的可信成分。通常而言,將死之人為了保命什麼都能編造。
“我搶劫了一隊火矮人礦工。”她用銀鈴般悅耳的聲音陳述道,“他們的首領,一個矮人法師將一份地圖藏在魔法記憶中,這樣無論是酒後胡言或是被拷問,秘密都很安全。”
“但他不知道有人能夠偷竊魔法。”紅龍說。
“是的。我意外發現了這個秘密,並且認為天下隻有您有資格享用它——一座深藏地底的血石礦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