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金風吹天落紫雷(2 / 3)

蘭葩道:"你能想明白這麼多,已經很了不起了。你想問什麼?"

卓王孫道:"莊易之死,乃是被高手以重物橫擊而死,姑娘心思雖然聰慧,武功修為卻不是很高。姑娘是用什麼方法殺他的呢?這是在下一不解。"

蘭葩笑道:"我就知道你們江湖高手們自命不凡,就知道武功內力,其餘的什麼都不知道。你可知天地之威遠遠大於人力,凡人是無法與天相抗的麼?"

卓王孫道:"這個在下略知一二。"

蘭葩冷笑道:"海水。"

卓王孫:"海水?"

蘭葩道:"莊易自以為得舍衍蒂之珠,就可以借神魔之力而不老不朽,可是他一介凡夫,上古至寶哪裏是他消受得起的?他隻顧拚命將珠子望自己額上鑲嵌,企圖將之與眼睛合而為一。不想那舍衍蒂之珠上含有極強的麻痹作用,到了一定時候就能讓人暈迷。莊易拿著在自己的額頭上揉捏,不老不死倒是沒有,卻將自己生生迷暈了過去。"

她冷笑了兩聲,繼續道:"而後我將他綁住右腳踝,通過杆頂安好的轉輪,吊上杆頂,再用力往海裏一摔。那個蠢貨就跟斷線的風箏一樣,從幾十丈的高空中摔到海麵上,一下就骨肉盡碎!我切下他的左足,一是符合天祭之意,另外也是為了掩飾腳上的勒痕。可笑的是你們一直在找那件古怪的凶器。而這件凶器就日夜擺在你們麵前,卻無人發覺。"

"——那就是大海!"蘭葩指著海麵,爆出一陣得意的大笑。

卓王孫點了點頭。的確,越是常見的東西,就越不會引起懷疑。他的確沒有想到莊易身上的傷痕竟是如此造成的。

他微歎道:"人體從幾十米高處掉到海麵上,已與墜落到地麵上已無太大區別。借天地之威力而行,縱然絕世高手,也無法企及。更妙的是,如此安排,隻用拋屍入海,無須打鬥。在狂風巨浪掩飾下,也不會發出特別的聲音,引起別人的注意。姑娘果然天縱奇才。"

"至於第二次命案屏風之挪移,內子第一次進的是玄二,第二次進的才是玄一。畢竟地字房和玄字房還是略有區別,而兩間玄字房就更加相似。但是姑娘身既然在此,卻如何能令那具屍體跟姑娘一模一樣呢?這個在下又是百思不得其解。"

蘭葩笑道:"你什麼時候看過我的身體了?沐浴那次麼?那隻是因為我早就見過空蟾的身體。上船之前,她曾被幾位高手捉住,那正是我們曼荼羅教的人。他們在她腿上留下了這個傷痕。然後,我上船後找機會徹底查探了一遍她的身體,再照樣做了一個。我在沐浴時展露出來,是故意讓你們都看見。當時你們注目於我背上的曼荼羅,自然不會想到細查傷痕是真是假。日後你們看到血泊中的屍體,那卻是如假保換的真傷,卻哪裏能看得出破綻?你們想不到蘭葩假扮空蟾,其實卻是空蟾假扮蘭葩吧?"

卓王孫不語,良久,苦笑道:"早知如此,當姑娘沐浴時,在下就應該多看幾眼的。"

蘭葩冷笑道:"我也巴不得公子多看幾眼。"

卓王孫道:"空蟾受人所逼上船盜取屏風,並在用屏風邊莫名暈蹶,也是姑娘的妙計了?"

蘭葩道:"我們交給她用來剝取屏風的藥物本就是一種迷藥。她昏迷中被我查看身體之後,誤以為被人所汙,以她的性格,自然痛不欲生,尋死覓活,那夜差點在鬱夫人麵前露出馬腳。她曾對鬱夫人講'這艘船上不僅有惡鬼邪魔,還有更可怕的東西'其實她想說的是還有'衣冠禽獸',隻可惜這四個字正要出口,卻被莊易給打斷了。"

她微微一笑,道:"若說我的所行都隻是順從濕婆大神的旨意而已,不知諸位相不相信?"

卓王孫道:"天意雖有巧合,但此案之所以如此精彩,主要還是歸功於蘭葩姑娘的及早安排。"

蘭葩道:"的確不太晚。小鸞小姐第一次誤進的玄一房間,那裏其實已是按空蟾房間的樣式安排。除了那幅曼荼羅外,房中完全是一個晝伏夜出的女賊住處,這個鬱公子難道就沒有看出來?"

卓王孫歎道:"要一眼在蘭葩姑娘手下看出些東西來談何容易。比如那個更漏。"

蘭葩冷笑道:"鬱公子想得不錯。那個更漏的確已被我改造過。說來容易,隻不過是在更漏中間加上一個透明漏管,一頭大些,一頭小些。小的那頭要算好每個時辰隻會少漏六分之一個時辰的沙,於是六個時辰之後,就會正好晚了一個時辰。鬱夫人自以為午時出發,實際上已是未時。隻要計算得當,更漏自動翻轉後,另一頭的改大的漏管回將漏沙漸漸補充來。這時,更漏每一刻都比平常漏得略快,但在短短一瞬間內是很難發覺的。一切的痕跡,都在這一翻一轉中掩蓋得無影無蹤!"

卓王孫道:"姑娘真是心細如發,小小更漏上也費了如許功夫。而想來那些從房間中憑空生長出來的棺材,也是姑娘的傑作了?"

蘭葩道:"棺材早已運到船上,隻是被我一一拆開,又將一麵漆成地板的顏色,到時候再分別釘起。那天我正在釘第一尊棺木的時候,被楊盟主和尊夫人聽到,我隻有臨時躲入棺材中,好在當時尊夫人阻擋了楊盟主,沒有開棺來看。"

卓王孫點頭道:"這些設計,無不精妙絕倫,不過在下最佩服的還是姑娘找出來的那盤堯帝選賢棋。"

蘭葩搖頭笑道:"廣州萬花樓這一局,蘭葩實在不敢邀功,最後全仗小晏公子一句'局外之意',否則一切絕不會完美至此。"

卓王孫道:"曼荼羅教護教魔尊為天、陰、欲、死四魔,姑娘想必司掌情欲,那位陪我下棋的曼陀羅姑娘自然就是傳說中的死魔了。"

蘭葩淡然道:"你們既然已經見過了又何必問我?"

卓王孫道:"敖廣呢?"

蘭葩格格笑道:"這個恐怕說出來你們也不會明白!"

卓王孫道:"不妨說說。"

蘭葩道:"關鍵之處就是敖廣一直穿在身上的金縷玉衣。其實他上船不久,這身金縷玉衣就被偷走了。"

卓王孫道:"自是空蟾的妙手。"

蘭葩道:"關鍵不在這裏,而是我又給放回去了。"

卓王孫道:"放回去?"

蘭葩笑道:"是的。隻是小小地動了點手腳。敖廣重見金縷玉衣,大喜之下,也沒多想,就穿在了身上。我做的手腳其實很小,隻是將他的金縷玉衣引了些線出來而已。船艙之中滿鋪了真絲地毯,他身上也披著絲袍,絲與金線互相摩擦,就會生出一種奇異的能量,金縷玉衣質性特異,能夠慢慢累積這種能量。越積越多,到後來若是跟鐵器相碰,就會引發成微小的雷電,殛人成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