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2)

這一錯眼的恍惚,令淩疏再一次羞怒交加,反身踉蹌著出帳而去。但魏臨仙等人都在帳外守候著,那容他就這般逃走?一群人蜂擁而上,兵刃齊出。淩疏胡亂揮舞著長劍,不出片刻功夫,劍就被打飛了出去,他看著枕冰劍飛走,忽然臉色蒼白,呆在了當場。倒叫眾侍衛收勢不及,肖南安一劍刺在他肋下,馬天寶接著一鏟子將他打翻在地。

魏臨仙忙道:“停!停!”眾人兵刃在手,嚴陣以待,均都瞪眼看著他。淩疏摔倒在地上,頭發臉頰上沾染的俱都是塵土。他嫌髒,支撐著想爬起來,卻終究沒有得逞,無聲無息地軟癱下去,再也不動。

營帳中的年未回頭看看自家主子,卻見他似乎是不著寸縷,臉色蒼白,歪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氣,鮮血正一股股地從背上冒出。他哀嚎一聲撲了上去,出手如風點穴,用一件幹淨的內衣按住傷口,手卻止不住地發抖不已。

楊曄臨危不亂,低聲指揮道:“鍾離,你去叫軍醫過來。年未留下陪著我。”他滿頭的冷汗,連嘴唇都成了慘白的顏色。鍾離針聞言狂奔出賬。

年未按著他的傷口不敢丟手,一邊眼淚卻吧嗒吧嗒掉了下來,楊曄皺眉,有氣無力地道:“我還沒死呢,你嚎什麼?”

年未聞言拉長了哭腔:“侯爺,淩少卿他雖然狠毒無比,可是你……你但凡聽小的們一句,又何至於被他傷成這樣呢?”

楊曄道:“你懂個屁,你家侯爺我這次…占大便宜了,他可是皇帝的人,他的便宜豈是誰都能占到的?我不占白不占!”年未透過淚眼朦朧,看到他死樣活氣的模樣,忍不住又頂嘴:“你占什麼便宜了?他是個男人,睡了也是白睡,連個孩子都給你生不出來!侯爺,你這力是白出了不說,還吃他給你一下子,小的我咋就沒有看出來你是占便宜了呢?”

楊曄聽得心煩,幹脆眼一翻昏了過去,不聽了。

他再醒過來是在兩天後,這一睜眼,模模糊糊看到北辰擎坐在床邊不遠處,臉色憔悴,疲憊不堪。於是他微聲道:“雲起……”

北辰擎一驚,連忙撲上來看他,問道:“你醒了?”伸手端起了床邊的一碗水,就想喂他喝一些。楊曄因背上受傷,隻能俯臥,勉強搖搖頭,微笑道:“不渴。”轉頭左右看看,營帳中不見有別人,連鍾離針和年未也不見,便問道:“我哥呢?跟你一起回來了吧?”

北辰擎轉頭看看帳外,低聲道:“在外麵罵人,我去叫他。”

楊曄道:“罵人?他還會罵人?別別別,讓我聽聽再說。”支愣著耳朵凝神細聽,卻並未聽到楊熙的罵人聲,隻聽到隱隱約約“嚶嚶嚶”的哭泣聲。他奇道:“誰在哭?”

那哭的人卻是白庭璧。

營帳外楊曄手下的侍衛跪了一地,打頭的是魏臨仙。他年紀最大,因此楊熙回營後見到楊曄重傷,還未來得及出言斥責他們,魏臨仙就自知自覺地撲通跪倒,然後開始自己掌嘴:“都怪屬下護衛不力,致使小侯爺受了傷。殿下要懲罰,就懲罰屬下。”他這一跪,餘人趕緊都跟著跪了下去。

楊熙冷眼看著他,等他打夠了,方才道:“你倒是先說說緣由,這麼劈裏啪啦一通的算什麼?”

魏臨仙道:“都是屬下的錯,都是屬下的錯!”仍是不肯說緣由,楊熙不再理睬他,眼光轉向肖南安:“南南,你說。”

肖南安縮在魏臨仙身後,支支吾吾地道:“是那個……小狼哥哥抓了淩大人回來,拉進了營帳,然後把我們攆出來。第二天他就受傷了,淩大人要逃,被我們捉住,問他他不肯說。所以不知道如何受的傷。”

他語焉不詳,糊裏糊塗,但楊熙聞言,心中已了然,長長出了一口氣,良久方道:“魏臨仙,你並非護衛不力,而是勸誡不力,同樣不可輕饒。你們就跪著吧。你們跪的當口,本王我也站在這裏,陪你們!”

於是他站著,眾侍衛跪著。如今已經是五月天,塞外的晴天,陽光刺眼灼熱,不出片刻功夫眾人俱是汗流浹背。餘者也還罷了,白庭璧從前跟著北辰擎在趙王府的書房中負責整理各種資料文書,自覺比其他粗枝大葉的侍衛強點兒,素來甚是嬌貴。而且他之前在風雲客棧的圍剿戰中被淩疏刺了一劍,哆嗦了兩天,這才好些,又受懲罰,越想越委屈,忍不住就開始掉眼淚,掉著掉著就哭出了聲。

眾侍衛均在心裏鄙夷他,連肖南安都鄙夷他,但無法去堵他的嘴,隻想伸手把耳朵堵住,卻又不敢輕舉妄動。楊熙充耳不聞,肅然而立,果然說到做到陪著他們受罰。

楊曄在營帳中聽著,道:“跟他們又沒有關係。”

北辰擎歎道:“可不是,可是趙王殿下這次……真的生氣了。你總得讓他找個發泄的地方吧。”

楊曄想了想,道:“哦,原來是罰給我看的。”

北辰擎瞥他一眼,也不好說不是,因此默認了。楊曄道:“你背我出去,我去勸勸我哥。”北辰擎就依言把他負在背上,背出了營帳。